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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說:風(fēng)水帝王經(jīng)作者:野蔓草時間:2024-06-22 12:00:02

第1章

“風(fēng)水自古通陰陽,屏風(fēng)聚氣祖業(yè)昌。若得龍脈勢千尺,不為王侯也是賢?!?/p>

我爺爺成天嘟囔那幾句,這人很邪乎,四里八鄉(xiāng)畏如神靈,可他明明就是一瘋老頭。

八歲那年鄉(xiāng)里的藍蒼河決堤了,千尺江面倒灌下來,卷走了大量人和牲口,任誰也沒轍,村支書想到了瘋老頭。

那晚倆老頭也不知道啥嘮嗑,嗚哩哇啦一夜,第二天我家的瘋老頭就離家出走了。

也怪,洪水隔天下午就退了。

老頭是整整過了十二天才回的家,一進門更瘋了。

他生活不能自理,成天瘋言瘋語,卻一本“風(fēng)水帝王經(jīng)”不離手。

那本書是祖上傳下來的,也不知道多少年頭了,老輩人說,劉家本姓胡,祖上曾追隨明祖起兵,當過開國第一任欽天監(jiān),也就是管天象的官。

明祖死后不久發(fā)生了燕王叛亂,那人就是后來的明太宗皇帝朱棣,嘉靖朝以后改稱高祖,總而言之,胡大人為氣節(jié)站錯了隊,新帝在清理建文帝余孽時上了黑名單,就帶著家眷一路逃到了河寬溝。

很多世代以來,胡家都以幫人算命看風(fēng)水為生,也出過不少人杰,當然,埋汰的也有,胡家十六世祖就從“風(fēng)水帝王經(jīng)”里琢磨出一套尋龍點穴的歪門邪道,專門幫盜墓賊找帝王穴,在清道光年間被凌遲了。

聽說刑名是皇帝欽定的,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是這種刑罰的最高規(guī)格,真有面子。

胡家為了躲避被誅九族的風(fēng)險,于是集體改姓劉,由后輩中有德之人繼承“風(fēng)水帝王經(jīng)”,還規(guī)定了,如果嫡子庶子皆不賢,就隔代傳給孫輩。

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那本“風(fēng)水帝王經(jīng)”是假的,別看老頭瘋,可雞賊的很,那本書不離身,別人搶去看也毫不在意,如果是真的,他能那么大方?

劉家子孫開枝散葉,在本輩人中,我排行十六,因為和“石榴”同音,大家都叫我劉石榴,真名劉震軒卻沒幾個人記得。

18歲那年我家出了件事,不僅全村震動,還把京城一些名門望族給引來了,這件事改變了我的人生軌跡,也讓我這個窮小子明白,自己不是個尋常人。

那年恰逢龍?zhí)ь^,天沒亮瘋老頭子就喚我起來,他前所未有的正色道,“石榴啊,你挑兩桶水去村口給那榆木疙瘩澆水,記住嘍,辦完事就走,如果碰上一個和你年紀相仿的俊俏女娃,千萬別搭理她,扭頭就回來?!?/p>

我睡的迷迷瞪瞪的,瘋老頭突然不瘋了,一看窗外還黑布隆冬就一肚子埋怨,“爺,再睡會,日上三竿再折騰嘛?!?/p>

他平日里清醒時候不多,我看也沒啥要緊的。

爺爺頓時惱了,一腳把我踹下來,“糊涂蛋,讓你去就去,屁話一大堆?!?/p>

瘋老頭急的時候挺嚇人,我睡意全趕跑了。

套上鞋,老頭把桶和扁擔全備好了,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你記住,從山腰的虎戲泉挑水,到村口的老榆木澆水,日出前必須回來?!?/p>

他每個字都跟砸炮似的,生怕我記不住。

“老榆木附近如果有女娃子喊你,扭頭就跑,萬不能回話,聽懂沒?”

他成天神神叨叨的,我也習(xí)以為常,就表面上應(yīng)他,快去快回唄。

一路小跑上虎戲泉,凌晨的冷風(fēng)一吹,我想起一件事來。

虎戲泉早就干了,上次鬧洪水,就是老頭子失蹤那段時間,泉眼死了,哪兒有水呢。

可老頭那么倔強,我還是去一趟,免得他埋怨。

老君山腳下就是虎戲泉,幾百年前胡家落魄至此口渴難耐發(fā)現(xiàn)了泉眼,可一頭猛虎鎮(zhèn)守此處,胡大人發(fā)愿供奉那大蟲,直到它成仙,后來猛虎走了,所以叫虎戲泉。

我人還沒到,就聽見嘩嘩的水聲親切的很,好幾年了,泉水居然又活了,老頭太神了,這么說給老榆木澆水也有說道。

我提了水就跑,天亮前一定要回家。

從泉眼到村頭并沒多遠,幾百人的村落,放個屁都能聽見,我到了就澆水,可老頭還說可能碰上漂亮女娃子,這就讓我心頭蕩漾了。

左看右看沒動靜,村里哪兒有漂亮姑娘,最漂亮的二丫去年也嫁出去了。

一陣涼風(fēng)吹來,愜意的很,風(fēng)里裹著莫名其妙的香味。

女人香?

果然,月光下,一妙曼的身姿搖弋在樹后,也不知道藏了多久了,桃形臉,大眼睛,可我沒見過她。

“石榴,是你嗎?”

她知道我名字?

這語調(diào)把人勾的七葷八素的,我還想回她,突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這女人不是河寬溝的,她三更半夜在這作甚?難道是鬼?

我那點色心轉(zhuǎn)眼就滅了火,頓時哆嗦起來。

“石榴,你來陪我說說話嘛,等你一宿了。”

“哇”

我嚇得魂不附體,扭頭就跑,那女娃也不追我,只是在身后咯咯咯的笑,笑聲像啄木鳥捶樹幫子。

“石榴,你看我是誰?”

那女鬼突然那么一句激起了我好奇心,猛回頭瞅了一眼,就是剎那。

百年老樹化為妖怪張牙舞爪的,女孩身體被樹杈纏在半空披頭散發(fā),面目發(fā)青十分猙獰,壞了壞了,一股邪氣涌上我后腦殼,人就飄起來了。

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殺到,“孽畜,放過我孫子。”

天空烏云化雨,電閃雷鳴。

趁著最后一抹黑暗,慘白的月光張牙舞爪。

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遁去,我身后則暖烘烘的。

醒來已是七天后,就聽見吹吹打打的熱鬧非凡。

一睜眼什么也不記得,那鬼娃的俊臉卻十分鮮明,可爺爺那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嗩吶鑼鼓震天響,顯然誰家在娶親,細聽聲音很近,就像在院子里發(fā)生的。

一會有人進來。

“哎呀,瞧瞧咱孫女婿?!?/p>

是個陌生人。

“咳咳,孩子受了驚,還沒醒呢?!?/p>

爺爺語氣蒼老又無奈。

“唉,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當初呢?”

男人說話看似關(guān)切,實則皎潔,一股讓人說不出的不舒服。

“劉老八,以后成了慶家,鐵板神算的傳人就是我孫女婿,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咱們年輕時的恩怨也算了結(jié)了,一定要喝兩杯?!?/p>

我呼的睜開眼,四周滿是光華,連床單被套都蒙上一層光暈,劉老八,不就是我爺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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