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獵獸

“我說你怎么這么死板，原來從小就這樣，摘仙閣那些禁忌條例，幾千條不帶一句重復(fù)的，我才懶得記。你看現(xiàn)在也就只有你跟我，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呢？要不你也來兩杯，我和你說，這酒可……”

葛玉揮劍朝著聶星河的手上砍去，聶星河一縮手，裝酒的罐子眼看著就要掉到地上，聶星河眼疾手快，右腳用力一踢，又把罐子踢了起來，聶星河向上一躍，把罐子抱入懷中。

“葛玉！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后好商量?！甭櫺呛映聊艘粫^而苦笑道：“忘了跟你這家伙講道理也是白講，這酒我不帶進(jìn)去，在這里喝完總不算犯禁忌吧，我可沒在摘仙閣里喝酒?！?/p>

葛玉面無表情，讓人捉摸不透，聶星河打開罐子，面朝天，清澈的酒水順著聶星河那白皙修長的脖頸往下流，浸濕了那一身白衣，白衣貼在身上，有股涼意，勾勒出聶星河瘦削的身材。

“好喝！”聶星河把罐子里的酒飲盡，將空罐子扔向空中，罐子落地后碎成兩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搖搖晃晃的聶星河，終于還是抵不過酒勁，倒在地上，他臉頰泛紅，嘴里一直念著一個名字?！般逖！?/p>

做人留一線這種說法在葛玉身上似乎并不適用，聶星河睡到中午才渾渾噩噩地起來，他也不記得昨天晚上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葛玉當(dāng)然還是揭發(fā)了聶星河深夜外出的行徑，只是喝酒一事沒有提及，聶星河挨了幾棍子，揉著屁股從內(nèi)堂退了出來。

聶星河看見葛玉，不好意思地?fù)项^嬉笑，葛玉依舊冷漠，轉(zhuǎn)身離開。

沒有力量，就無法守護(hù)，他聶星河曾經(jīng)失去一切，只因他不夠強(qiáng)大，既然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jī)會，他決不能再重蹈覆轍。摘仙閣掌門白心作為零空境中期的強(qiáng)者，在聶星河體內(nèi)注入一道相法，只是那相法像是被聶星河吸收了，消失的無影無蹤。聶星河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以相法輔佐調(diào)息順脈本是最好的最快捷的方法，到聶星河身上卻失效了，白心納悶，聶星河郁悶。

門前有一顆梅樹，樹上的梅花開了又謝，春去秋來，轉(zhuǎn)眼間，便過了三年。

摘仙閣為聶星河和葛玉舉辦了成年儀式，三年的鍛煉，聶星河長高了許多，身材也更加壯實(shí)，只是依舊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相較之下，葛玉沉默寡言倒顯得成熟許多，有個大人的樣子。

入夜，細(xì)雨綿綿，這是春天的第一場雨。淅淅瀝瀝的雨點(diǎn)打在紙窗上，“滴滴答答”。聶星河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今天孔家人突然拜訪摘仙閣，想請摘仙閣出手獵獸，三年內(nèi)，孔家出了幾個頗有實(shí)力的人，地位一躍成為平都第一大家族，白心本不想答應(yīng)，聽聞要獵殺的為害平都的忌獸，再三考慮下，才答應(yīng)了。

聶星河今天在內(nèi)堂看見的，是跟著孔家人一道過來的慕容祈。慕容祈已經(jīng)長大，她嬌艷欲滴，身著白裙，如同臨凡的仙女。聶星河對慕容祈的記憶，只有他蘇醒時(shí)她地稀里嘩啦，還有后來幾天無時(shí)無刻的陪伴，就憑那些，聶星河知道慕容祈是真心待她，他不想再辜負(fù)一顆等待的心，就像當(dāng)初辜負(fù)冷沐雪那樣。

但是如今呢？她已經(jīng)是孔家的人了嗎？今天她看他時(shí)，那冷漠的目光，是認(rèn)真的嗎？

聶星河索性翻身下床，穿著草鞋，頂著細(xì)雨，偷偷摸摸地往山腰處的酒泉跑去，三年來，聶星河的脈門不見好轉(zhuǎn)，倒是體術(shù)增進(jìn)不少，以前要將近一個時(shí)辰，現(xiàn)在來回只花了半個時(shí)辰不到。聶星河提著兩個罐子，縱身一躍，跳到高墻上，躡手躡腳地正要往自己的房間趕，卻被恰好從院子里走過的葛玉看見。

“晚，晚上好，葛玉，這么晚了還沒睡呢？”聶星河把罐子藏到身后，但目光銳利的葛玉早已看穿，聶星河敗下陣，舉著兩個沉甸甸的罐子，說：“這不明天要去獵獸，有些緊張，喝酒調(diào)解調(diào)解心情，也不行嗎？要不你和我一起喝，你是不知道這東西有多好才會討厭它，不信你喝一杯試試，我保準(zhǔn)你會愛上它！”

葛玉的劍已經(jīng)對著聶星河，雨點(diǎn)滴落在銀色的劍刃上，被一分為二。

聶星河慢慢地向后退去，葛玉的體術(shù)十分了得，再加上又是打開了五重脈門的人，聶星河絕不是對手。

“死性不改?！备鹩褶D(zhuǎn)眼間，就來到聶星河身后，手上的劍從罐子身上擦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聶星河慌忙跑開，一回頭，葛玉不見了，原來葛玉已經(jīng)站在聶星河前面。

聶星河嘆了口氣，將兩個罐子擲向天空，趁著葛玉被罐子吸引的間隙，聶星河沖上前去，撲倒了葛玉，兩個陶制罐子在半空中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碎了。清涼的酒水和著雨水落下，聶星河張嘴喝了一些，還有些酒的香味，酒水和雨水混雜著，滴落進(jìn)葛玉微張的口中。

雨突然停了，葛玉收起劍，離開前回頭對還躺在地上的聶星河說道：“別以為明天獵獸，就不用受罰?！?/p>

聶星河用手肘擋著眼睛，無聲地笑了起來。

葛玉說的沒錯，一大早，在獵獸隊(duì)伍出發(fā)前，聶星河在眾人面前，又被打了十幾棍子，。聶星河挨打，摘仙閣的已經(jīng)是見怪不怪，緊接著，站在旁邊的葛玉也突然跪下，同樣挨了幾棍子，理由是：“昨晚我也喝酒了?！?/p>

眾人異樣的目光紛紛投向聶星河，聶星河咬著牙，忽然覺得那棍子打在身上，很痛。

“二師兄，我說你也太厲害了吧，自己犯禁忌也就算了，還能拉上大師兄一塊，那酒到底是啥滋味，連大師兄這棵木頭都動搖了，要不，回頭給我也嘗嘗，挨它幾棍子也值得啊?！绷址教蛄颂蜃齑剑荒樒诖乜粗櫺呛?。

聶星河摟著林方的脖子，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的葛玉，說道：“昨晚那小子壓根沒喝酒，我也沒喝，我也就犯了宵禁，天知道他腦袋里是不是只裝了那些禁忌條例，真是棵木頭?！?/p>

木頭師兄這個外號，也是聶星河起的。

林方轉(zhuǎn)而問道：“這是要去獵什么獸，連孔家人都親自出馬了?！?/p>

聶星河雙手交錯放在腦后，嘴里叼著一根綠草，漫不經(jīng)心地說：“忌獸?！?/p>

“但愿不要太難對付了?！?/p>

“好對付那就不叫忌獸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