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謝錚目光掃過，有些懶散，又帶著幾分嘲諷。

果真還是藏不住了嗎？

他以為她今天那么有骨氣，寧肯下車坐公交也不讓他送，是真的傲骨錚錚，不想跟他有牽扯。

可這才幾個小時，就按捺不住了？

真沒意思。

他冷冷勾了勾唇，半晌才回：“奧蘭公寓，八點?！?/p>

這是他的私人公寓，正好他心情不佳，既然是主動送上門，玩玩也行。

他發(fā)的是語音，沈舒睡覺的時候才聽到。

她也沒有多想，語音搜索了地址。

離這邊不算近，要一個多小時。她計算好時間，調(diào)了六點的鬧鐘。

因為貪睡，怕錯過時間，這一晚她都不太踏實。

早上六點準(zhǔn)時起來，洗漱收拾半小時。

六點半出門，正好這邊公交也運營了。

中途還要換乘，到奧蘭公寓的時候，剛過七點四十五。然而高檔公寓，不讓人隨便進(jìn)入。

門衛(wèi)問他找哪家，她也答不上來。

進(jìn)不去門，她只好給男人發(fā)信息，但發(fā)出去過了好久也沒人回。

她猶豫一下，到底撥了電話。

此時已經(jīng)過了八點，可電話打通也沒有人接。

她撥了兩次，就不好意思再撥。

門衛(wèi)也沒有辦法，公寓有公寓的規(guī)定。沈舒明白，也沒有為難他們，她握著盲杖站到旁邊。

她從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別人，所以想著，或許他只是一時沒有看見。

然而她一直等到八點二十，電話也沒回過來。

只有門衛(wèi)站在值班亭里，對她喊：“快下雨了，小姑娘要不你先回去吧？”

門衛(wèi)都是好意，他們也不敢貿(mào)然叫她過去。

畢竟一群男人，人家又是小姑娘。

然而沈舒心里，還想著男人的傷。

昨天的紗布和藥，最遲九點之前都必須要換。他沒有接她的電話，或許是睡過頭了。

但那藥是外婆親手調(diào)制的，不能超過時效。

她拿出手機(jī)，又給她打過去。

這次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男人慵懶的嗓音：“吵什么？”

像是剛醒，沈舒有些抱歉，但還是耐心解釋：“宋先生，我過來給您換藥。”

謝錚站在窗邊，他其實早就醒了。

她的電話和信息也都看到了，然而卻沒有回。

等洗漱收拾完，給自己沖了杯咖啡，看到又打進(jìn)來的電話，才順手接起來。

“換藥??！”

他抿了口咖啡，“那你等會兒吧，我收拾好下來找你。”

“好。”

他以為她會說，她進(jìn)去就行。

然而沒想到，她竟然同意了。

以退為進(jìn)？

男人嘴角的弧度，帶了幾分嘲諷。

他自然不需要什么照顧，當(dāng)時也不過隨口一說。

看她一副清高的樣子，他還真的差點以后，是朵清純乖巧的小白蓮。

男人慢悠悠喝完咖啡，外頭空氣越發(fā)沉悶，是大雨前的征兆。

他放下杯子，朝落地窗外看了眼。

已經(jīng)有雨點落下來，宜城的八月是雨季，大雨來得很快。沒過兩分鐘，就噼里啪啦連成一片。

這種時候，就算找躲雨的地方都難。

門衛(wèi)已經(jīng)躲進(jìn)了值班亭，剛才他們提醒過，這會兒雨勢大了，誰也沒注意到，不遠(yuǎn)處那棵樹下，小姑娘還沒有走。

沈舒也沒好意思去麻煩別人，畢竟她的衣服已經(jīng)濕透了。

她蹲在地上，盡量護(hù)住手機(jī)。

好在大雨沒下多久，幾分鐘后雨勢便有所緩和。

她想給男人打個電話，然而手機(jī)還是進(jìn)了水，已經(jīng)自動關(guān)機(jī)。

她也不敢離開，怕他出來找不到自己。

原本就欠了人情，不能再失信于人。

她蹲在樹下石墩旁，已經(jīng)不知道現(xiàn)在是幾點，但雨水澆透了身體，有點冷。

謝錚出來的時候，雨差不多已經(jīng)停了。

只有稀稀落落的雨絲，他撐著傘，站在大門口，一眼就看到樹下的小朋友。

她抱著膝蓋，低著頭，手里拿著根樹枝，不知在地上畫什么。

男人走過去，大概是腳步驚動了她。

沈舒抬起頭。

“你還在這里干什么？”他問，心情有些煩躁。

沈舒聽出他的聲音，丟下樹枝站起來，“對不起啊，你的手機(jī)......”她攤開手心，另一只手里握的，是那個黑色手機(jī)。

她說：“好像壞了?！?/p>

開不了機(jī)，是她沒有給人保管好。

沈舒有些歉疚，然而男人看著她臉上真誠的神色，心情卻愈加煩躁。

“下雨了不知道躲？干什么，演苦肉計？”

沈舒沒聽明白，有些迷茫：“沒來得及?！?/p>

這場雨來得太迅疾，她又看不見，不能立馬找到躲雨的地方。

她扭過頭，打了個噴嚏。

男人直接拿起手機(jī)往回走，走了幾步，見她還站在那里，又回過頭：“沒長腳?。　?/p>

沈舒趕緊跟上去，電梯上行，到十六樓。

男人打開房門，見她站門口，心里的火氣更甚：“站那兒當(dāng)?shù)袼?？?/p>

沈舒說：“我衣服......濕的?！?/p>

怕把家里給人弄臟。

男人卻沒有廢話：“進(jìn)來?！?/p>

她猶豫一下，到底還是跟著進(jìn)去。

男人走進(jìn)房間，不一會兒扔出一張干凈的浴巾：“去洗澡。”

沈舒抬起頭，怔怔地看他。

他冷笑：“你打算這樣給我換藥？”他傷口沾不得水，沈舒是知道的。

她的確全身都濕透了，碎花小衫貼著皮膚，很不舒服。男人的目光，順著她纖細(xì)的脖子往下，停在某個地方。

然而到底挪開，小姑娘那張臉干干凈凈，才多大？

他雖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做不出那種禽*獸的事。

男人走過來兩步，把浴巾裹在她肩上，“浴室在那邊，自己收拾干凈。右邊的按鈕，是反鎖，衣服等會兒讓你給你送來。”

他難得緩和了語氣，沈舒到底沒有再推辭。

她是醫(yī)生，一切都要以病人為先。

沈舒走進(jìn)浴室，從里頭反鎖，又確認(rèn)了兩遍，才脫衣服。

男人背過身，走到窗邊點燃了一支煙。

不知過了多久，外頭有人敲門，是送衣服上來的。

一條干凈的碎花裙子，貼身衣服也在里面。男人接過來，正好摸到里頭柔*軟的海綿。

淺粉色，是小姑娘的款。

他關(guān)上門，給她放在浴室旁邊，“衣服在外面，自己出來拿?！?/p>

他也沒有停留，直接回了房間。

關(guān)門的聲音很大，是故意給小姑娘聽的，怕她害怕不敢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門才緩緩拉開，里頭伸出一只光滑白凈的小手來。

摸到衣服一把抓過，又迅速縮了進(jìn)去。

里頭貼身衣物掉出來，她蹲下去撿，等摸到是什么東西，臉騰地就紅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