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原來是朋友啊。

其實付婉雯已經(jīng)盡量給許梔留足了面子，不然不會只說那幾句。 就算這樣，許梔還是委屈。 梁牧之一問，她就更難受了，她從小到大都很乖，在學(xué)校老師還有自家爸媽跟前都沒挨過幾句訓(xùn)話，導(dǎo)致她對于挨訓(xùn)這事兒沒什么耐受力，眼圈都紅了，喉嚨也發(fā)哽。 梁牧之見狀，趕緊說：“對不住，小梔子，你放心，以后你有什么事兒我一定兩肋插刀……” 許梔別開臉，悶聲道：“這是最后一次?！? 梁牧之：“什么？” “以后別拿我做擋箭牌了吧，”她梗著脖子不看他，“也不合適?！? 梁牧之愣住了。 許梔趁機將自己的手從他掌中掙脫出來，正要走，梁牧之又出聲：“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許梔腳步一頓。 最好的朋友嗎？ 原來是朋友啊。 這兩個字現(xiàn)在對她無異于一記耳光，她只覺得臉疼，沒有回答梁牧之的話，扭頭快步從梁家離開。 回到自己家，家里沒人。 許家以前也請兩三個保姆，但半年前好像是生意不順，許父做主遣散保姆，現(xiàn)在只有小時工定期來打掃衛(wèi)生。 許梔直接上二樓自己房間看書，中途手機頻繁震動，是梁牧之打來電話，她不想接，干脆設(shè)置靜音。 不到中午，樓下傳來聲響，有人回來了。 許梔還沒下去打招呼，樓下已經(jīng)吵起來。 許父許何平一身酒氣，罵趙念巧：“你成天除了做美容還知道干什么？公司里那么多事，也不知道替我分擔(dān)?！? 趙念巧站在沙發(fā)邊冷笑，“是我不分擔(dān)？我早說過你那個項目不行，你不聽我的非要做，現(xiàn)在賠錢了撒氣在我身上？” 許梔走到樓梯口，就頓住腳步。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梁家有丑聞，她家則是成日雞飛狗跳，趙念巧和許何平平均每個月至少得喊一次離婚。 她走下去，喊：“爸，媽。” 下面兩人回頭，愣了下。 “梔子回來了啊。”趙念巧并不覺得尷尬，“怎么沒提前打招呼？” “我回來取點東西，剛剛看了一陣書，下午就走?！? 許何平扯了扯領(lǐng)帶，沒說話，去了洗手間。 “我爸怎么大白天喝酒？”許梔問趙念巧。 趙念巧：“不是今天喝的，是昨晚，到凌晨才結(jié)束酒局，對方是銀行的人，公司里現(xiàn)在幾個項目缺錢，得想辦法貸款?！? 許梔遲疑著問：“公司里……情況是不是不太好？” 趙念巧安靜片刻，笑了下，“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清楚?！? 趙念巧上樓了，許梔在沒有人的客廳呆著，還是覺得壓抑。 其實很久以前趙念巧和許何平關(guān)系沒有這么惡劣，和家族根基深厚的梁家不同，許家是創(chuàng)業(yè)起家，許家夫妻倆曾經(jīng)是創(chuàng)業(yè)伙伴。 但是，許何平重男輕女。 一胎生出許梔，許何平就不高興，矛盾頻發(fā)，后來趙念巧懷了二胎，許何平托人做檢查，查出是個男孩，原本很期待。 然而趙念巧是事業(yè)型女強人，懷了孕還是一直在公司里奔波，到了七個月時出去跑業(yè)務(wù)，和人搶客戶起了沖突，也不知怎么孩子就掉了。 七個月的孩子，經(jīng)由醫(yī)生的手拿出來，是個渾身青紫的死胎。 并且，趙念巧的身體受到的傷害太大，后來再也沒有懷孕。 這件事堪稱許家一家人的陰影，后來許何平指責(zé)趙念巧滿腦子工作不知道顧及孩子，趙念巧說要不是你拿不下客戶我也不用挺著大肚子跑業(yè)務(wù)。 兩人爭吵不休，趙念巧再也沒去過公司。 許梔偶爾會想，如果自己是個男孩子，父母也許不至于鬧成這樣。 家里烏煙瘴氣，許梔上樓收拾東西，打算回學(xué)校，再下樓時又遇到了許何平。 父女倆平日里交流不多，不過這次，許何平主動叫住了許梔，問：“你要回學(xué)校了？” 許梔點點頭。 許何平：“你還有半年多畢業(yè)吧？” 許梔還是點頭，她不知道許何平為什么會問這個，她這個爸爸從來都沒有關(guān)心過她的學(xué)業(yè)。 許何平看著她，似乎在思考，又問：“最近和牧之處得怎么樣？” 許梔蹙眉，“我和他……沒有處，就是普通朋友?！? 許何平一怔，“什么普通朋友，你們兩個是定了娃娃親的，你爺爺和梁家老爺子早就說好的?！? 許梔有些無語，為什么這些人都要來為難她？明明梁牧之才是那個抗拒這門娃娃親的人。 她正想繼續(xù)解釋，許何平嚴(yán)肅道：“你必須得嫁給牧之，現(xiàn)在家里公司有點狀況，融資的事情也需要梁家的人幫忙，你明白這門親事意味著什么嗎？” 許梔一時有些怔愣。 家里公司的事情她其實很少問，因為許何平不愛和她說，可現(xiàn)在他言下之意，又希望靠她和梁牧之的結(jié)合來達(dá)到融資的目的。 “可我和梁牧之……” 許梔想要解釋，許何平打斷她的話，“不要說可是，你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現(xiàn)在也成年了，我供你吃喝，供你完成學(xué)業(yè)，你不能對這個家一點貢獻(xiàn)都沒有，我不管你和牧之之間關(guān)系如何，你必須得嫁給他，只要我們兩家成為親家，銀行那邊就算看梁家面子也會給我批款?！? 許梔心口發(fā)涼，忽然之間，她喪失了解釋的欲望。 許何平不會聽她說話，從來如此，他有很多重男輕女父親的通病，根本看不起自己的女兒，但如今到了要利用她的時候卻毫不手軟。 “反正你也馬上畢業(yè)了，公司現(xiàn)在很需要這筆錢，還不知道能撐多久，最好你和牧之能在這次過年前后訂婚，把消息放出去……” 許何平頓了頓，深深看她一眼，“你這是什么表情？又不是讓你去受罪，梁家這關(guān)系誰不想攀，再說你平時和牧之關(guān)系那么好，你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么?！? 許梔抿唇，很冷靜地反問：“萬一梁牧之不愿意呢？” 許何平：“他父母還有梁家老爺子都喜歡你，他怎么會不愿意?！? “萬一……”許梔話出口，感覺自己心口先被戳了下，“他不喜歡我，他交了其他的女朋友呢？” “那你就把牧之搶回來，”許何平殘酷而堅決地道：“別像個廢人一樣，我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總得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