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年齡不大,口氣倒是不小?知不知道,這種話,可不敢亂說?”陳巖石果然來了興趣。
楊洛打心里一笑,聽得出來,陳巖石這是在故意引他說話,試探他是胡說八道,還是有真本事。而這正中他的下懷。
“大爺,讓你見笑了,不過還真不是我口氣大,亂說一通,但凡涉及到查案,無非就是順著證據(jù)線索,一層層剖析,但現(xiàn)在案件的進展依舊停留在藥監(jiān)局那邊,難道真正的幕后黑手,會那么傻?還會將證據(jù)留在藥監(jiān)局里?”楊洛撅了噘嘴,倒是有些閑聊意味。
陳巖石瞇了瞇眼,往嘴里送了一小塊核桃仁,輕輕的咀嚼著:“有點道理,可既然不從藥監(jiān)局延查,那又應該從何處入手?總不能干等吧。”
楊洛深吸一口氣,輕笑道:“既然是貪污腐敗案件,那當然是從銀行流水查起!”
陳巖石輕斥一鼻,搖了搖頭:“還是你太年輕了,把問題想的過于簡單,既然那屬于一筆贓款,肯定早已經(jīng)被動用手腳給洗白了,難道上面真的會傻的連這點都想不通?呵呵,年輕人?!?
楊洛喝了口水,微微一笑,又說:“大爺,所以我才說,這里面肯定存在著黑暗交易,有貓膩,這起案子,我們不能用以往的思維去查,得用逆向思維?!?
“逆向思維?那你倒是說說,怎么個查法?”
“那么大的一筆錢,短期內(nèi)想要消化掉肯定不容易,除非存在大筆交易或者購買債券等大筆消費。案子是發(fā)生在永康縣的,能折騰起大筆交易的就只有那么幾個企業(yè),因此我們只要縮小范圍,鎖定范圍,從流水查起?!?
“這,能成嗎?萬一打草驚蛇,上面的同志豈不是白忙活一番?”陳巖石皺眉,深思起來。
“不試怎么知道?上面總不能讓那幫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坐之不理吧。與其說是打草驚蛇,倒不如說是敲山震虎,或許這樣,我們才可以讓那些犯罪分子,主動露出馬腳?!?
楊洛說完這句話,忽然看向陳巖石,笑道:“大爺,你醉了!”
“醉了?”
陳巖石正聽得入神,他在腦海里將眼前這個陌生的小伙子提供的思維,游走一遍,但冷不丁的被這小子一說,還真發(fā)現(xiàn)自己腦袋有點暈沉。
“怎么會醉?剛才明明我只飲了一小口,不對,這到底是什么酒水?”陳巖石摸了摸滾燙的臉頰,尋問著楊洛。
楊洛輕聲一笑:“這酒水是我從老家?guī)淼?,看起來不起眼,但只需一小口,就可以讓人上頭,或者說,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一個酒不醉人人自醉,呵呵,看來我真老了,不勝酒力。”陳巖石和藹一笑,撓了撓頭,若有所思起來。
其實這些日子里來,他也為永康縣藥監(jiān)局這起貪污腐敗案件發(fā)愁,興許一時間,帶著心事,飲了幾口酒,然后就給上頭了。
“大爺,都說酒水是糧食精,而我這酒水更是糧食精中的極品,外觀包裝看起來雖不大氣,但真的可以讓人忘乎所以?!睏盥鍚垩b作若無其事的說著。
陳巖石頓時眼睛一亮,急忙問道:“這么說,你這好酒真不貴?”
“自己老家產(chǎn)的,沒多少錢?!睏盥妩c了點頭。
這一下,陳巖石泛著紅暈的臉蛋就放起了光彩。
他當年擔任漢東市反貪局局長的時候,不止是對瓷瓶敢興趣,同時也對酒水癡迷,閑暇時間,他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收集各地的酒水。
目前,市面上的酒水他大都嘗過,好點的酒水,不止價格昂貴,數(shù)量也少,再說了,像茅臺這種上好的酒水,他也不敢珍藏。
楊洛喜歡瓷器,但并不喜歡研究酒水,但老家產(chǎn)酒,自然對酒水了如指掌。
“這酒叫什么?你是不是也喜歡品酒?你老家是哪里的?”陳巖石眼里放著期待,連忙詢問著楊洛。
楊洛嘿嘿一笑:“這酒叫西鳳酒,醬香味的,我家是清水鎮(zhèn)康寧村的,不過大爺,我很少喝酒,只是小時候,偶爾看到別人釀酒,沾染一點,也就懂酒了!”
“哈哈,清水鎮(zhèn)我知道,糧食大鎮(zhèn),小麥因光照雨水充足,顆粒飽滿,自然釀出的酒水,味道絕佳,酒香味留長?!标悗r石滿意一笑。
笑過之后,陳巖石目光就盯在了楊洛的臉上,說:“小伙子,以后等有時間了,帶我去你老家轉(zhuǎn)轉(zhuǎn),我也研究研究酒,順便咱倆再研究研究瓷器的事?!?
楊洛點頭,笑道:“行,沒問題,歡迎大爺來康寧村做客。”
“哈哈,那就好!”
陳巖石激動的站起身子,“好了趁著天色還早,要不你跟我再去市場轉(zhuǎn)轉(zhuǎn),今天沒有碰到一件真正瓷器,我這心里啊憋的慌,估計今晚上,八成睡不著覺了。”
楊洛皺眉,有些不情愿的道:“大爺,今天還是算了吧,我還有事,要不改天吧?!?
“哦?小伙子,你有急事?”
楊洛點了點頭,“大爺,我方才不是已經(jīng)給你說了嗎?我這邊不是馬上要準備藥監(jiān)局的面試,這幾天都在家里準備面試的資料,要不是今天家里給我郵寄了點東西,我估計連門都不出,哪有時間和你在這里逛市場呀!”
“雖然最近我產(chǎn)生了不想進體制的想法,但同時我也覺得,是自己膚淺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會貪腐,只要我們獨善其身,心系民眾,那么還是不會辜負黨政對我們的栽培的!”
說罷,楊洛已經(jīng)站起了身子,準備要走。
“哎!可惜啊!”陳巖石惋惜一嘆,他哪能讓楊洛輕易離開,隨即臉上掛起了笑意:“小伙子,你別著急走啊,我好久都沒有跟別人這么嘮了,你現(xiàn)在一走,可真把我的魂給帶走了。”
“這樣吧,你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等你面試結(jié)束,我找你,咱爺倆再絮叨絮叨?!?
見陳巖石這般說道,楊洛知道,自己今天的目的達成了。
隨后,他給陳老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又將自己包里的那些山貨,以及那瓶酒水送給了陳老。
前世,他在縣委當科長的時候,了解陳巖石對瓷瓶酒水情有獨鐘,也喜歡吃核桃,而那時候,他的孫女陳鷺更是喜歡吃康寧村的蘋果。
楊洛知道,如果單憑他的身份背景,想要跟周正海正面想抗,幾乎毫無勝算,所以他必須隔山打虎,找到靠山,先發(fā)制人,必要時候,下一劑猛藥。
今天他這步棋不止是順著陳老的喜好走了一步,更是在發(fā)生在藥監(jiān)局的那起貪污腐敗案件上,表現(xiàn)出了獨特的見解。
陳鷺現(xiàn)在剛剛上任,正是需要建造一支屬于自己的班組,不管從哪個角度分析,他陳巖石肯定不愿意錯過這次機會,更不會錯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