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洲太守喬淵,有一妻一妾,兩子四女。
長女喬瑩,次女喬瑛,四女喬瑕,都是司馬惠所生。
長子喬璽,次子喬璋和三女喬瓊,則是側(cè)夫人李嫣養(yǎng)的。
五年前,喬瑩十里紅妝,嫁給金陵王家的嫡脈——王十四郎王至洲,那人玉面修容,學(xué)問不凡,就是品行……
“又找打唄?”喬瑛挑眉,鷹眸明亮看著母親,“說吧,娘,這回讓我怎么打他?打個幾成死?”
“不然……干脆打成爛羊頭得了,讓他挨個狠的,免得他三天兩頭起刺兒……”
她冷哼,起身要往外走。
“快快快,趕緊攔住你們姑娘!”司馬惠驚聲,屋里丫鬟們團(tuán)團(tuán)圍上前,又哄又勸把喬瑛按回座位,“瑛兒啊,你這孩子,怎么這樣魯直呢?王至洲好歹是你姐夫,是賢兒的親爹。”
“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收著點脾氣?!?/p>
司馬惠好言相勸。
“娘,我已經(jīng)很收著了,不是看在大姐和賢兒的面上,我早把王至洲打死了,能留他到現(xiàn)在?讓他白白惡心著我?”
喬瑛斜靠榻上,沒好氣地道:“行了行了,您說說,他又干什么了?”
“他,他,他……”司馬惠猶豫,片刻,長長一嘆,“瑛兒,你大姐嫁進(jìn)王家五年,就養(yǎng)下賢兒一個女孩兒,王家借口說,怕你姐夫絕后,停了通房的避子藥,上回你姐回來告訴我,一個叫嬌娘的通房,已經(jīng)懷上身孕?!?/p>
“要是她生下來,怕是,怕是……”
她咬唇,難堪的掩面。
讓未婚女兒管姐夫房里事,替姐姐出頭,這事擱在哪兒都不合規(guī)矩,偏偏,她無法可想。
“我錯了!”
“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太恨嫁,如果我不恨嫁,就不會被你爹騙婚,如果我沒被你爹騙婚,就不會淪落到這樣一個,不前不后,不尷不尬,讓人傷心的境地~”
“你們姐妹也不用受這種鳥……咳咳,夫家的氣,你們要是跟我姓司馬,是前朝宗室貴族,什么王家,什么崔家,他們敢嫌棄你們是殺豬匠的后代嗎?干他娘,咳咳……”
司馬惠捂唇,把太過激動的心情壓下去。
喬瑛:……
摸摸鼻子,裝做沒聽見娘親的‘鳥氣啊,干你娘啊’之類的話,平平淡淡地道:“行,娘,我明白了,這事好辦,我會處理的,您別管了!”
說罷,起身就走。
“瑛兒,你別打你姐夫……”司馬惠急急追出來。
喬瑛頓步,無聲回頭,緩緩挑眉。
司馬惠掩唇,弱弱道:“瑛兒,你別打死你姐夫!”
“好!”
喬瑛爽快答應(yīng),嘴角勾出個又壞又邪的笑。
她帶人出府,直奔王家而去。
——
王府,正院。
喬瑩坐在太師椅里,看著面前的婆婆,神色帶著幾分抑郁。
“喬氏,我知道嬌娘的事兒,是有些委屈你,誰讓你肚皮不爭氣呢?嫁進(jìn)我家五年,連個兒子都沒給至洲養(yǎng)下,他都快三十了,膝下無子,你想讓他絕后不成?”
王夫人端著茶杯,優(yōu)雅輕啜著。
“母親,我……”喬瑩顫聲,不曉得該怎么跟婆母說?自從賢兒出生后,夫君就沒跟她同過房了!
她一個人也生不出孩子??!
難道夢日入懷嗎?
“你什么?難道你想不同意?”王夫人捂唇,一臉驚訝,片刻,又大度道:“罷了罷了,你雖是寒門之女,好歹有個姓‘司馬’的娘,看在前朝宗室的份上,我不薄待你!”
“嬌娘生下的兒子,我允諾抱到你膝下?lián)狃B(yǎng)?!?/p>
喬瑩啟唇,欲言又止!
“嬌娘!”
王夫人沒理她,高聲呼喚。
外間,一個穿著粉色華服,相貌嬌媚的女子,裊裊婷婷進(jìn)前,先給王夫人行了個禮,隨后,跪到喬瑩膝前,白嫩小手捧起茶杯。
“奴奴見過主母?!?/p>
“喝了她的茶,就是認(rèn)下她的身份?!蓖醴蛉说?,“嬌娘,這是你兒子的嫡母,你不可驕矜,要好好服侍她。”
“奴婢遵命?!眿赡锛?xì)聲,把茶杯舉得更高。
喬瑩看著懟到眼前的杯子,輕輕咬唇,神情越發(fā)為難,遲遲不肯伸手去接。
王夫人瞧著,眼里顯過鄙夷和不耐,哼,殺豬匠的后代,軟弱無能,至洲要是娶了個世家女,哪會有這樣的事兒?
“喬氏,你愣著做什么?還不是快……”
她話沒說完,喬瑩突然抬起頭,眼神非常復(fù)雜,“母親,你確定嬌娘生的一定是兒子嗎?”
“要是個女兒呢?”
“女兒也給我養(yǎng)嗎?”
“我有一個了!”
“呃……”王夫人噎住,顯然沒想到兒媳婦會問這事,她怔忡片刻,茫然答道:“那個,嗯,生下女孩,就讓她自己養(yǎng)好了,什么時候生下兒子,你什么時候抱走!”
“我們王氏,是講究禮義廉恥的,不像你家,妾室生下男嗣,居然不抱給主母,真是沒規(guī)矩!”
她冷哼。
喬瑩握著帕子的手一緊,瞬間沒了聲音。
沒有同母兄弟撐腰,這是她最痛的軟肋,一戳一個準(zhǔn)兒。
“我……”
“你什么?”突地,外間傳來不耐的男聲,隨著聲音而來的,正是王十四郎——王至洲,他俊美臉龐陰沉,目光慍惱走到喬瑩跟前,大聲道:
“瑩娘,我都聽半天了,母親已經(jīng)答應(yīng)把孩子抱到你膝下,你還猶豫什么?”
“三年無子,便可休妻!”
“我給你足面子了?!?/p>
“你別給臉不要!”
喬瑩往太師椅子里縮了縮身子,“夫君,我沒不要啊,嬌娘不是沒生嗎?男孩兒,女孩兒都不曉得,我現(xiàn)在怎么要?”
“等她生出來了,我再瞧瞧……”
她陪著笑臉,不去看嬌娘,也不接她手里那杯茶。
王至洲狠狠擰眉,目光直視喬瑩,片刻,突然冷笑一聲,“瑩娘,你少拖延時間,嬌娘已經(jīng)懷了我的血脈,我定然要給她個名分?!?/p>
“這個妾,你認(rèn)也得認(rèn),不認(rèn)也得認(rèn)!”
“把茶接了!”
他厲喝。
喬瑩垂下,雙拳握緊,有男嗣的妾室,會是什么樣的?在娘家看夠李姨娘的她太清楚了。
不認(rèn)。
就不認(rèn)。
主母不喝茶,名不正言不順,嬌娘不算妾室。
喬瑩倔著。
王夫人面容沉下,“喬家好教養(yǎng)啊,都敢忤逆婆母了!”
王至洲神色越發(fā)惱了,一把搶過嬌娘手里的茶,掰著喬瑛的胳膊,往她手里塞,“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喝,你給我喝!”
“?。 眴态摫魂闹腹?jié)生疼,痛呼出聲。
王至洲充耳不聞,手下越發(fā)用力。
就在這時,外間,突然旋風(fēng)般刮進(jìn)一抹身影,抬手把茶杯接過來,“喝茶???正好我渴了,給我喝!”
喬瑛一口把茶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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