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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睚眥必報

小說:鳳回鸞作者:二月春時間:2024-05-19 20:40:02

  向氏帶著女兒匆匆往家去,剛下馬車,不等婆子來牽,自個先跳下馬車,飛奔似地進府。

  蔣依依被母親甩在身后,看母親如此著急,聯(lián)想到二哥的事,眼淚急得直打轉(zhuǎn)。下馬車時,兩腿顫巍巍地在抖。

  等蔣依依艱難到了正院,還沒進屋,就聽到母親在哭。

  “到底怎么了?”向氏心急并不是擔(dān)心蔣成亮的安危,一個庶子,于她而言可有可無。讓她害怕的是,會由蔣成亮的事,把蔣家給牽扯進去。

  蔣華軒作為一家之主,往日頗有威嚴,瞪了眼向氏,“你嚷嚷什么,還不快坐下?!鞭D(zhuǎn)頭看向嫡長子,皺眉道,“元亮,你來說。”

  蔣元亮眉目清俊,長得像蔣華軒,“冀州的礦山,本是由劉玉德管轄,而他又是我們蔣家的人。這些年蔣家能不斷拉攏人脈,冀州來的錢財出了很大的力??苫噬贤蝗涣T免劉玉德,又把冀州交給太子管理,這段日子,我們便一直盯著冀州。”

  停下嘆了口氣,蔣元亮懊惱道,“本來礦難的事安排得天衣無縫,誰曾想,今日御史大夫突然上書,承上了兩封蔣家和劉玉德來往的書信。雖沒寫落款,可蓋了蔣家私章,一封是催問劉玉德銀子何時到,另一封則是問冀州哪座礦山隱患最大。本來這樣的書信,當(dāng)時看了就該燒了,可那劉玉德偏偏留了兩封。皇上當(dāng)場勃然大怒,沒辦法,父親只能把二弟推出去擋事。”

  用一個庶子換全家人平安,這是蔣華軒當(dāng)時能想到的,唯一的計策。把這事往一人身上推,蔣華軒只當(dāng)不知道,當(dāng)場暴揍兒子,以換自身清白。

  可皇上明顯沒那么好糊弄,庶子而已,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使喚冀州太守,盛怒下停了蔣華軒父子的職,派刺史去冀州查案,并讓裴闕從旁協(xié)助。

  蔣家不是京都里的世家,是皇上登基后,從封地跟來京都的。過去十幾年,蔣家的地位跟著繼后水漲船高,眼看著壓倒了京都的一眾世家,卻突然出了這么個事。

  若只是派刺史去查,蔣家父子倒沒那么擔(dān)心。他們掌控冀州多年,面上功夫還能擺平。可皇上讓裴首輔也參與查案,那裴首輔可是蔣華軒最不敢得罪的人,心思深沉,是世家里最厲害的主。而今裴首輔的女兒與太子定親,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這不得把冀州查個底朝天么!

  蔣元亮剛說完,向氏就快暈厥過去,死死扶住座椅把手,精心畫好的妝容看著十分慘淡。

  昨天才收到賜婚的旨意,今日又被停職。若是蔣家不能把自個從礦難案摘出去,別說和壽王的親事,就是整個蔣家都要跟著覆滅。

  “那......那可如何是好?”蔣依依聽明白了,強忍住淚水問。

  蔣元亮看妹妹如驚弓之鳥,心疼道,“妹妹也莫要太擔(dān)心,今日的事來的突然,指不定是誰在害我們。蔣家在京都十幾年,也不是好惹的。況且,壽王殿下和皇后娘娘,也不會放任蔣家不管?!?/p>

  壽王和繼后都要蔣家?guī)椭鍪?,蔣家就是他們在朝中的手和眼睛,蔣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壽王這會也非常著急,已經(jīng)到了坤寧宮里。

  大殿中,只留了繼后的兩個心腹宮女,其余人都退出去了。

  鎏金的鳳椅上,繼后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你別來回轉(zhuǎn)悠了,你舅舅的事,光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怎么能解決?”

  “可我坐不住?。 崩铋L儉薄唇緊抿,從進來起,兩道濃眉就緊皺著,“母后,舅舅向來辦事穩(wěn)妥,怎么會留下那樣的證據(jù)?您說會不會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繼后低眉沉思,搖頭道,“事情來得太突然,皇上又不肯見我,仁政殿里一點消息都透不出來,誰也不知道那兩封信從何而來。”

  “要兒臣說,那個劉玉德真該死,他留著這樣的書信,必定是想著留后手,好要挾蔣家?!闭f到這里,李長儉眼中劃過一抹陰騭,深吸了一口氣,再道,“既然舅舅推出二表哥擋事,那就要干干凈凈,半點東西都不能被裴闕等人查到?!?/p>

  繼后看著兒子還年輕的臉龐,心想怕是不容易。裴闕是在被流放后,還能重回京都登上首輔之位的第一人,有這樣的本事,若真的仔細去查,怕是難擋住他的手。除非是裴闕不想多查。

  “長儉,你說今日的事,會不會是你皇兄發(fā)現(xiàn)的?”繼后遲疑道。

  李長儉馬上搖頭否認,“皇兄不會有這樣深的心思,若是皇兄能查到這個,那為何他在冀州的人,連信都送不到他手上?”

  繼后覺得兒子說得對,卻又想不明白事情的起因。

  事實上,李長安也一樣困惑。

  他被冀州的礦難纏得好幾夜沒睡好,雖然知道可能和蔣家有關(guān)系,但他手中沒人沒權(quán),根本查不到遠在冀州的事。而今日的御史大夫,可以說是給他送了個大禮。

  書房的一扇木窗后是碧綠的竹林,竹葉被風(fēng)吹得沙沙作響,福子進來時,就看到主子站在窗邊思索,“殿下,來消息了。”

  “可知道是誰出手嗎?”李長安的濃眉慢慢舒展開。

  福子走到主子身后,壓著嗓子道,“那御史大夫是裴首輔同窗的侄子,在那位同窗過世后,裴首輔曾接濟過御史大夫。如果沒錯,應(yīng)該是裴首輔出手推出蔣家,他這是想幫您嗎?”畢竟主子和裴家女有了婚事,在別人看來,東宮和裴家已經(jīng)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李長安剛緩和點的面色,又凝重起來,忽而冷哼道,“他這可不是幫我,你難道不知道,裴闕年輕時,可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p>

  “若不是幫您,裴首輔又為何要這樣做?”福子不解。

  李長安很快就想明白,“壽王前兩日算計了裴悅,裴闕這是在幫女兒出氣呢。至于他和御史大夫的關(guān)系,八成也是他故意放給孤知道的,不然這事朝中沒一人知道,東宮卻能查到。想來是裴闕也在提醒孤,別想欺負他女兒,不然他一個都不放過?!?/p>

  裴闕自小在京都就沒好名聲,誰都知道惹狗都別惹裴闕,不然總有一日,他要加倍報復(fù)回去。

  福子聽得眉頭直跳,“殿下,裴首輔這般厲害,您可怎么辦?。俊?/p>

  “孤?”李長安想明白怎么回事,神情也輕松了,“裴闕愿意出手踩蔣家,對孤來說可是好事。就算不是為了孤,可蔣家已經(jīng)折進去一個庶子,指不定還要失去更多。雖說父皇不會滅了蔣家,但能讓蔣家吃癟一次,孤心中也歡喜?!?/p>

  頓了下,他轉(zhuǎn)過身,清冷的眸子中難得地帶了笑意,“你去庫房挑幾樣寶物,送去裴家,就說是孤給裴悅的禮物?!?/p>

  福子飛快點頭,心想殿下要是能和裴家親近就好了,裴首輔一出手就讓蔣家吃苦頭,若是裴首輔愿意扶持殿下,殿下又豈用獨自苦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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