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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布朗紀(jì)

小說:元素戰(zhàn)記作者:柯伊弗羅拉時間:2020-09-05 09:51:40

布朗紀(jì),某年春天,勃朗峰在那個世紀(jì)叫做布朗峰,布朗峰三千米海拔之上差不多都是白色和藍灰色了。白色是雪,藍灰色是巖石。雪很厚,風(fēng)很大,一個踩下去深幾厘米的鞋印瞬間就吹覆在風(fēng)霜之中。

一個小黑點兒在白茫茫的風(fēng)雪之中挪動。

他完全沒有一點兒被風(fēng)吹倒的跡象,即便他才一點點大,瘦得像人們家門前掛油燈的木棍兒。

“嗷嗚——”

不知是什么動物,這叫聲像小狼又像狗崽,聲音很小,剛叫出聲就被淹沒在嗚嗚呼嘯的風(fēng)雪里面。

大風(fēng)呼呼,布朗峰的遠景雄美非凡,和山腳的景色截然不同,待風(fēng)停了,太陽就出來了。那個小黑點兒停下了挪動的腳步,他就這樣慢慢悠悠地站在白茫茫的大山中間,一點都沒有安全意識,似乎此刻雪崩了也與他無關(guān)一般悠閑。

與白色相得益彰,太陽淡金色的光輝把遠方藍灰色的巖石曝成黑色,蒼茫雪山之間,穿梭著陣陣稚嫩的吶喊聲。

“喔嚯——”

“嗚喔喔——”

還有那只小動物的叫聲:“嗷嗚嗷嗚——”

層層疊疊,這山的輪廓大步流星,如同坐在可以飛的雪橇上的神族老頭子正在從東往西趕去參加一個神族舉行的一年一度的派對,一邊趕路一邊說,要遲到了,要遲到了。那些山巒的輪廓就是路線,因為那路線歪歪扭扭,所以像極了一個冒冒失失的老頭子騎出來的。

不過這個世界上是不可能存在神族的,這只是個想象。是個在大人們沒有時間陪自己孩子的時候,陪孩子們度過孤獨的低潮期的想象。

每個大人都說,有那么一個地方,住著一群神,那個地方叫做你的大腦,因為他們是你想象出來的。他們在你的想象里變得高大英明,無所不能——畢竟人們的大腦里不會想象一個睡覺時發(fā)著巨大的呼嚕聲直到把自己都給吵醒的神族,那樣,神族就不是完美的了。

這里是普南斯村,坐落在布朗峰的山腳,布朗紀(jì)的春天,最適合露水和青草。人們打開自己的用樹枝做的簡陋的大門,他們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紅光,隔著一條巷道扯著嗓子向自己的朋友打著招呼,聲音那樣好聽,就像唱著歡樂的歌一樣。

“嘿!老伙計!還過得愉快嗎?”

“哦!我的朋友,真巧啊一出門就能看見你這張喝多少杯都不會變得酡紅的臉,走,去陪我干上幾杯!”

“榮幸之至!”

明媚的光線從來不遮遮掩掩,它伶牙俐齒地讓霜霧從空氣中散開,陽光灑在蔥蘢的青苔上,一絲一縷地集結(jié)在一起,隨著人們自由自在的口哨在青苔上起舞。

普南斯村的人們熱衷于走街串巷,即便這些松松垮垮的房子在他們回來前就已經(jīng)徹底垮掉,他們也愿意天黑了提著微弱的油燈來修葺自己的樹枝房。

沒掛油燈的木棍兒,讓她想起了上山學(xué)習(xí)的孩子。他那么瘦,如何經(jīng)得起暴風(fēng)雪?

“好了,我相信他,你看他那堅定的眼神你就也應(yīng)該要相信他,他可是我伍爾德的孩子!”

“可是母親就是這樣,明明相信他,還是擔(dān)心他……”女人雙手無力地抱著胸,嘆了口氣。

伍爾德洛詳,他的孩子叫做崆渡洛詳。

就是那個任風(fēng)雪凜冽而不倒的孩子,就是那個在山肩上高聲呼嘯吶喊的孩子,就是那個把山巒輪廓想象成神族老頭子騎雪橇滑出的路線的孩子。

而那只小寵物,品種敖猇,一種白色長毛陸獸,叫起來嗷嗚嗷嗚的,是崆渡半年前在塞聞河打獵的時候得到的。敖猇性情算溫和的,要不然小崆渡可能就要被它吃掉了。

說起食肉的野生陸獸,大概走刖就會吃掉小崆渡。走刖很大,一般一只走刖的體積是敖猇的四五倍,尖牙利爪,食肉為生。長得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太友好。

這一只敖猇,崆渡叫他塞聞,雖然連他自己都覺得取這個名字,對他的小寵物太過敷衍,但他并不是取名字的好手,所以幫塞聞改名字的事就暫且放在一邊了。

“塞聞!你看到了嗎?”崆渡朝在雪地里打著滾的塞聞喊到:“山頂有一面墨藍色的旗子的!那就是麒麟王國!塞……塞聞!”崆渡本來興奮的心情頓時就被興奮過度的塞聞給攪和得不開心了,他故作憤怒地嗔怪了一聲。

塞聞還是沒有抬起頭,在雪地里滾著,發(fā)出一陣陣嗷嗚的興奮叫聲。

撲沙撲沙,它的毛和雪的顏色是一樣的,它鉆進了雪層里,就看不見了。

唯有那層蓋住它的雪在一拱一拱地蠕動。

崆渡傷心至極,他的塞聞長大了,就不理睬他了,只顧著自己玩自己的了,哪天為了自己玩自己的和崆渡走丟了的話,它也不會有絲毫傷心吧?

但是崆渡會傷心的,雖然他和塞聞才相處半年,但是他已經(jīng)視塞聞為自己最好的朋友,自己有什么委屈往塞聞的肚窩里一鉆,聽塞聞給自己嗷嗚兩聲,心情就會好很多。

可崆渡的心情,塞聞怎么會理解?它只覺得崆渡那家伙怕是有戀獸癖吧?放著自己的青梅竹馬的肩膀不靠,非要靠在它毛乎乎的肉墊上,它可一點都不喜歡崆渡靠在它的肉墊上,因為那樣會使它不舒服。

所以自己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白茫茫的雪山地,脫離了崆渡,還能肆無忌憚地打滾,撕咬,玩耍,會理睬崆渡才怪。

白色的冷氣浮在雪地的上方,塞聞暖軟的皮毛在雪地里折騰著,不一會兒,積雪和著冷氣一起粘在了塞聞的身上。

“阿嚏——”

塞聞打了一個大噴嚏。

“是冷氣到鼻孔里去了嗎?”崆渡一個激靈三步作一步跑到塞聞身邊,關(guān)切地問道。

“阿嚏——”

塞聞又打了一個大噴嚏,這才乖乖地抬起頭來看著崆渡,眼里還蒙著熱乎乎的淚花,似乎在道歉不該不理睬自己的主人,還望崆渡手下留情。

崆渡哭笑不得,讓塞聞打噴嚏的又不是他,而是那白冷的積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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