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孤王寡女作者:姒錦時(shí)間:2024-05-15 22:40:02
她盯著他的眼睛,暗自稱奇:原來這貨的眼珠子天生異色,那一波淺淺的碎金色暗紋也并非太陽光的反射,而是他自家長(zhǎng)成的,像格外戴了美瞳,極為好看……
“姑娘!”藍(lán)姑姑暗捏她一把,小聲提醒,“那是你小叔子?!?/p>
墨九隨口回她,“一堆野雞里立了一只白天鵝,你就不多看幾眼?”
藍(lán)姑姑愕然,似懂非懂。
宋驁卻斜刺里探頭怒目,“誰是野雞?誰是白天鵝?”
墨九朝他“靦腆”一笑,不解釋,只把腳步落在后面,含糊嘀咕。
“你哪是野雞???你分明就是一條小受狗?!?/p>
旺財(cái)突地回頭,吐著大舌頭瞅她,大尾巴直搖。
墨九扯著嘴朝它笑,將另外一只茶葉蛋塞入了狗嘴。
“乖娃娃,不是罵你啊。”
——
墨九沒有想到,她那個(gè)便宜娘居然也那么霸氣。管他什么爺來了,她只稱病不出,派了那個(gè)叫沈來福的男人接待——入屋之后,她才曉得,那是藍(lán)姑姑的男人,也是墨家如今唯二的下人。
堂屋里,茶香裊裊,各人臉色不同。
在沈來福再三鞠躬道歉之后,蕭乾卻并不領(lǐng)情:“旁的不必多說了。我蕭家斷斷不做逼人結(jié)親的事,如今把人送返,也算全了禮數(shù)?!?/p>
墨九盯著那張欠揍的臉,不免心存疑惑,他如果就為了退貨,又何苦親自抓了她送回,難道只為羞辱,贏回顏面?
“親家小郎,這只怕不合適吧?”沈來福看墨九直勾勾看人家不轉(zhuǎn)目,更覺老臉羞愧,佝著身子雙手奉上茶盞,懇切地笑,“姑娘出了閣,就是夫家的人,沒有送回娘家的理兒?!?/p>
蕭乾并不去碰沈來福的討好茶,答得輕描淡寫:“那是指姑娘,她還是姑娘嗎?”
藍(lán)姑姑兩口子的臉紅了。
而墨九的臉,卻黑了。
穿越硬件已經(jīng)夠挫了,如果連穿越軟件都沒有競(jìng)爭(zhēng)力,那也太讓她痛心了——只不曉得以前被她“摧殘”過的花朵,都有哪幾只?
如花婆做媒日久,見識(shí)不算少,雖然有點(diǎn)害怕蕭乾,但為了豐厚的酬金,仍想憑了三寸不爛之舌,把親事說成。
“郎君說得句句在理,可蕭家大郎的病,只怕……”她破著嗓子漏風(fēng)似的笑,“九姑娘是犯了錯(cuò),但天寡之命,這楚州地界上,卻獨(dú)她一分。真真的,基本嫁一個(gè)死一個(gè)?!?/p>
墨九:“……”
這到底在拆誰的臺(tái)?
如花婆并不覺得失言,手絹嬌媚地拍拍嘴巴,“瞧我這張破嘴,總是這樣實(shí)誠……郎君是京里做大官的人,得仰天顏,見聞廣闊,可有見過九姑娘這樣的天寡?容聽老婆子一言,這姑娘啊與你家大郎最合不過了……”
她試圖游說,可蕭乾卻不耐煩起身。
“彩禮,酬金,雙倍退還?!?/p>
就這樣被退貨了,還要賠償損失,除了墨九自己,每個(gè)人臉上都如喪考妣。寡婦的名聲本就不好了,如今再雪上加霜,可如何是好?
如花婆煮熟的鴨子飛了,不由嗚嗚哭起,那撒潑的樣子,就差上去擼人的袖管兒了,“九姑娘是老婆子看著長(zhǎng)大的,她爹死得早,她娘饑荒不飽地把她拉扯大,現(xiàn)下又染了重病,郎君這樣一逼,不是斷了她們家的活路嗎?”
沈來福也跟著伏低做小。
“親家小郎,您行行好,寬容寬容……”
烏央烏央的哭聲,讓成了滯銷貨的墨九有些煩躁。但她地盤還沒有踩熟,好多事也不知因由,并未貿(mào)然吭聲。不過,她絕沒有想到,幾個(gè)人一哭鬧,那姓蕭的卻停住了腳步。
“要入蕭家的門,也不是不可以,但勞煩再給小姐添一份厚重的嫁妝。”
沈來福面色一變,“親家小郎,我們家屬實(shí)不寬?!?/p>
蕭乾緩緩回頭,像是笑了,“墨夫人自然拿得出?!?/p>
墨九一悚,不由抬頭看向他寡淡無情的臉。
這個(gè)人非得在雞爪子上刮油,當(dāng)真只是為了銀子?
她眼刀子不停剜他,蕭乾卻不給她一絲眼風(fēng)。
“盱眙驛站,蕭某會(huì)等到明日申時(shí)?!?/p>
說罷他步履生風(fēng),徑直離去,旺財(cái)“嗷嗚”一聲,屁顛顛跟在他后面。一人一狗,一個(gè)冷漠,一個(gè)熱情,那半是晴天半是雨的失調(diào)畫面,終于喚出了墨九深埋心底那一萬頭狂奔的惡魔——草泥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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