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家

孟凡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須發(fā)皆白，身著漢服的老人，和一個少女，從黑衣人身后走了出來。

老人雖然看上去年齡很大，但面色紅潤，眸光中還透露著一絲精氣，頗具富貴。

武者，地級高手。

雖弱小不堪，但在這靈氣稀薄的地球，數(shù)十億人中，都算得上不錯的高手了。

其實(shí)，孟凡在突破練氣一境的時候，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附近的這些人，這些黑衣人是在保護(hù)老者練功，而老者修煉的，是在孟凡這里，完全不入眼的凡卷下品功法。

甚至，看著老人吐納真氣的方式，他就知道，這凡卷還被人動了手腳，估計有人有意要害他。

只是，這凡人的算計爭奪，又和自己有多少關(guān)系呢。

孟凡不愿意同他說話，轉(zhuǎn)身就要走。

這時，老人卻上前一步，對著那些手下招呼。

“都退下”

十來位保鏢應(yīng)聲退下，隱沒在林子里。

老人打量著孟凡，一身地攤貨，身上還夾著酒氣和剛才排出體外的汗臭味，一看就是凡人，不像是仇家派來，搶他功法的，便放松了下來。

“小兄弟，看你年紀(jì)輕輕，卻這身打扮，是沒有上班么？”

孟凡看得出，老人可能是因?yàn)楂@得了一部凡卷功法而開心，似乎有意給他介紹工作。但他堂堂仙人重生，又突破了練氣境，需要你介紹工作？可笑。

孟凡沒有理會老人，轉(zhuǎn)身就走。

“喂，小子，沒聽到爺爺跟你說話么！”

老人身旁的精致少女，一步跳到了孟凡跟前，怒目而視。

他爺爺在江城，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哪個人跟他爺爺說話不是唯唯諾諾，這人居然敢漠視他爺爺?shù)膯栐?，?shí)在欠揍。

“讓開?！?/p>

孟凡斜了傲嬌的少女一眼，淡漠的開口，“別讓我說第二遍”

“你......”少女一臉不可置信，在這江城，竟然有人敢這樣同她說話，這是哪個窮鄉(xiāng)下來的土包子吧。

少女怒意沖天，大叫一聲，“老四，老六，把他扔到湖里喂魚!”

少女?dāng)喽ǎ@種人，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賠個幾十萬了事。

“是?！?/p>

兩個身著黑色西服，身高一米九左右的男人，從林子里一下子竄了出來。如果對于普通人，這兩人的確會給人一種威懾。

但是孟凡看著兩人，只覺得是看著螻蟻一般，眸光不由得變得寒冷。

“小紅！”白發(fā)老人眸光一沉，喝止住上前的兩人，“瞎鬧，放他走?！?/p>

“爺爺，他···”叫小紅的少女嘟囔著嘴，一臉不服氣。

老人就像沒有看見一樣，對著孟凡淡淡開口，“小伙子，外出走動，可不能這么傲慢喲，不然，會吃虧的?！泵戏部戳死先艘谎?，又看向少女。

少女被孟凡一看，頓時不樂意了，瞪著孟凡，“哼”了一聲，“還敢看，不服氣是么？信不信姑奶奶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再敢多說一個字，死！”

一句話，孟凡整個人的氣質(zhì)仿佛變得森然可怕，少女被嚇得渾身發(fā)軟，就差一屁股坐在地上?！?/p>

孟凡沒有再看少女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得虧不是在未央界，而是在地球，他還有個“女兒”“老婆”要照管，不想惹事，不然，誰敢這樣跟他廢話，以當(dāng)年只顧修煉，不問人情世故的他，這種人，早就一巴掌下去，灰飛煙滅。

走出兩步，孟凡還是停了下來，看向老人：“你那功法，扔了吧，假的?！?/p>

“什么？”白發(fā)老人神色一震，一臉不可思議。只是旋即，就反應(yīng)過來了。

“小伙子，年輕氣盛老夫理解，有些東西，是你這輩子，都明白不了的?！崩先酥挥X得孟凡是被他孫女威脅，想通過這種方式找回面子，他也不予計較。

就他手上的修煉“仙卷”，可是能助他突破地階，上升到天階，甚至宗師境都未可知。

這“仙卷”，別說江城，怕是整個江北行省，見過此物的，也是寥寥無幾。

老人可能是初獲“仙卷”的緣故，對孟凡的幾次沖撞也不生氣，反而再次道。

“老夫令天元，小兄弟怎么稱呼？”

令天元，一個能讓大地抖上三抖的名字，讓江城無數(shù)大佬只能仰望的名字。

“沒聽過?！?/p>

孟凡扔下這一句話，轉(zhuǎn)身就走?！爸劣谖业拿?，你還不配知道。”

望著孟凡離開，所有人都是全身一震，神色呆滯，這年輕人莫不是傻子吧？不然，在江城，哪個正常人敢這么狂妄？

令天元也是有些錯愕，但旋即搖了搖頭，有了“仙卷”，他終究是要成為宗師的人，就該有宗師的氣度。

“繼續(xù)修煉這玩意，兩天后，你就等著心如刀絞吧?！?/p>

孟凡走遠(yuǎn)，還有一句話他懶得說，那就是在十天后，他會心脈斷裂而死。若不是看他還算正氣，他一句都懶得提點(diǎn)。至于那不安好心，要害他的人，他就更懶得去問了。

令小紅呸了一聲，望著孟凡遠(yuǎn)去的背影，心有余悸，但嘴上卻不饒人，“就是個裝/逼犯！”

令天元則是皺眉，不自覺的望著手上的功法。腦中閃過孟凡盯住自己的畫面，那種成竹在胸的自信，難不成，這功法還真有問題？這可是他花了兩億才搞到手的，不會真有問題吧?

......

回到醫(yī)院，陸雨欣已經(jīng)醒來。因?yàn)闆]有看到孟凡，她的小臉都哭花了。

一看到孟凡，她又哭了起來，只是這次變成了干嚎，眼淚估計是哭干了。

“爸爸，我全身疼，你去哪兒了？”

正在給陸雨欣削蘋果的霞姨，從陸雨欣的床上起來，蘋果和刀直接塞到孟凡手上，拉長了一張臉，嘀咕：“要是生出這樣的兒子，還不如一把掐死了！”

孟凡一臉尷尬，也沒有理會她，便坐在陸雨欣邊上，一邊削平果，一邊安慰陸雨欣。

在醫(yī)院賠了陸雨欣一天，反復(fù)的講著孫悟空大鬧天空的故事。孟凡的修為穩(wěn)定在了練氣一層中段，他揣摩著太初古卷，估計自己最多不過四天，就能踏上練氣第二層。

練氣期從一階一直到九階，等突破九階，就是筑基，也就是修筑大道根基，進(jìn)入先天層次。到了這個境界，就能替陸雨欣治病了。

晚上，莫子涵騎著電瓶車來到醫(yī)院接孟凡。

見到孟凡，她不冷不熱的道，“爸、媽讓我們回家吃飯?！?/p>

“好?！?/p>

孟凡騎在電瓶車后座上，稍微記起了一些家事，這具身體的原本主人，他的父母是煙廠的退休職工，畢業(yè)沒幾年，染上了賭博的惡習(xí)，二老賣了房給他還債，棺材本都賠了進(jìn)去，現(xiàn)在，搬進(jìn)了此前煙廠分配的老小區(qū)。

一路上，孟凡和莫子涵各自沉默著。孟凡還想說句，讓莫子涵不要為陸羽欣的事煩心，他有辦法。

只是話到嘴邊，他沒有說出口，莫子涵對他的信任，怕是早就磨滅殆盡了吧？這樣也好，治好了陸雨欣的病，他就直接離開，去往更高級的位面，修煉成仙，復(fù)仇。

修仙是一個人的事，本就要承受大道孤獨(dú)，沒有世俗的感情羈絆，倒也自由自在。

思緒飄飛，很快就回到了居住的小區(qū)。街坊鄰居都和莫子涵熱情的打招呼，對身后的孟凡視而不見。

兩人走遠(yuǎn)，那些背后的議論聲，孟凡依舊能聽得清清楚楚。

這一聽，孟凡依稀記起，莫子涵為什么會被陸凡打了，就是因?yàn)橛行┼従?，在給莫子涵介紹老公。

當(dāng)然，陸凡是個慫包，不敢去打鄰居，就只好把氣撒在莫子涵身上。這讓走在莫子涵邊上的孟凡，對身前瘦小的女人，無形中，又多了一種莫名的愧疚。

到了五樓，504房門前，莫子涵停下腳步，淡聲叮囑孟凡。

“一會進(jìn)屋，爸要是說什么，你別頂嘴?！?/p>

“好?！泵戏颤c(diǎn)頭答應(yīng)。

莫子涵打開房門，換鞋進(jìn)門。

客廳里，陸言明正拿著一支旱煙吧嗒著，屋子里，煙氣繚繞，他沉著臉，對這個兒子視而不見。

“子涵回來了？”周林君穿著圍裙，走出廚房，看到孟凡，臉色有些僵硬，旋即對莫子涵道，“上班累壞了，你坐著，一會你叔叔嬸嬸要過來?！?/p>

“上班也不是很累，我?guī)兔Τ床恕闭f著，莫子涵跟進(jìn)了廚房。

孟凡被晾在一邊，打量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家，一時間，無數(shù)的記憶涌起。這房子，是煙廠最早分配的吧，裝著陸凡的童年，沒有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那么多年，又回到了這個舊房子。

嘆了一口氣，孟凡走到陸言明跟前，看著陸言明滄桑的面孔，孟凡察覺，他和陸凡的靈魂、乃至所有記憶，更進(jìn)一步融合了，一種愧疚的心緒油然而生。

“爸。”孟凡輕喊了一聲。

陸言明稍稍別過頭，把旱煙熄滅，敲在煙灰缸里。始終沉著臉，不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