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狼山寨，這是最靠近晉陽的匪寨，雖然與其他匪寨同在群山之中，但是它更像是群山的門戶。

清晨，天光破曉，山寨從寂靜之中慢慢醒轉(zhuǎn)過來。

寨門之上，守寨的李二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仔細看著寨門前的一切，確信自己不是睡迷糊之后，方才露出驚恐的表情，急忙敲響了旁邊的戰(zhàn)鼓。

“咚、咚、咚”沉悶的鼓聲在群山之間不斷回想，夾雜著李二驚恐的聲音：“官兵來了，官兵來了”

隨著他的聲音越傳越遠，整座山寨都沸騰了起來。

寨門前，一百弓箭手胸口不停起伏，一百駿馬也快速吐著寒氣。一夜奔襲，他們的體力已經(jīng)透支到了極限。

“嘚，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來俺寨前耀武揚威？”

寨門上，一個頭領(lǐng)模樣的人呵斥一聲，道。

“太原郡都尉大人特領(lǐng)兵前來掃寇，降者賞田地，冥頑不靈者殺無赦！”尉丞勒馬向前，大聲回應(yīng)道。

“哈哈哈哈哈”

城上不時傳來訕笑聲，最終那頭領(lǐng)又回應(yīng)道：“原來是新任的王大人，怎的？知我寨中缺馬，便這般及時送來？如此，在下便收下了?！?/p>

說罷，他轉(zhuǎn)過身向著寨內(nèi)喝道：“孩兒們，準備下山取馬去?！?/p>

王辰心中冷笑，右手示意弓箭手彎弓搭箭，左手緊緊握著倒提的虎頭湛金槍，等候著前面山寨的動靜。

面前這個山寨雖算的十分險峻，雖然自己可以強攻下來，但損失必然會加重。自己現(xiàn)在只有一千人，必須要盡可能保全任何一人的性命。

如果將這里攻下，自己也就打開了群山的要點，以這里為據(jù)點進可掃蕩群山，退可遏制匪寇出山，這樣一來就完全掌控了整場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

山寨大門打開，數(shù)十騎呼嘯而出，緊隨其后的是黑壓壓的一片人，約莫七八百樣子。

“放箭！”

王辰大手一揮，無數(shù)羽箭騰空而起，向著寨門飛去。

只是那奪命的冷箭卻被盾牌擋下，并未傷著多少人。

又是兩三輪箭雨，對方丟下被射中的尸體，快速接近，雙方間隔只剩下十步。

弓箭手向后快速撤離，沒了箭雨的壓制，群寇飛奔了起來，向著王辰的騎兵大隊沖來。

王辰冷笑一聲，只是調(diào)轉(zhuǎn)馬頭，輕喝一聲：“撤退?！?/p>

也不知道是不是往日里官兵都是這般慫樣，這匪首一見到官兵落荒而逃非但沒有察覺個中問題，反而是呼叫著身后的人窮追不舍。

很快，這一前一后兩道煙塵便消失在了山寨之前。

未幾，這山寨左面突然殺出三百刀盾手，在一個白袍將軍的率領(lǐng)之下抬著竹梯快速殺向山寨。

“停下！”

匪首勒馬，喝止了周圍的小嘍啰：“這是哪里傳來的喊殺聲？”

“是山寨方向！”

“糟了，中計了！”匪首面色大變，一拍腦門便要調(diào)轉(zhuǎn)馬頭。

只是此時卻如何能讓他從容離去？

只聞一聲號響，這左右山間冒出不少弓箭手，彎弓搭箭射向這谷中的匪寇。

一時間哀嚎不斷。

就在匪寇急著想要向后退去的時候，那來路上煙塵滾滾，之間兩百長槍如林背后冷箭不斷，將來路夾斷。

而去路上，又是喊殺之聲大作，但見三百騎兵踏著滾滾煙塵而來，氣勢無兩直叫人膽戰(zhàn)心驚。

匪寇已經(jīng)亂作一團，死傷無數(shù)。

王辰一馬當先，殺入群寇之中，誰人能當？

那匪首還未來得及招架，便見那長槍迅若閃電，將他挑翻下馬，眼見是活不成了。

“爾等賊首已死，如若不降，殺無赦！”

王辰一聲冷喝，威勢十足，而后騎兵殺至以威恫嚇。

反觀群賊無首又陷入包圍絕境，更無任何考慮紛紛都丟了武器，任人宰割。

至此，第一山克下。

五日后，二龍寨。

“諸位都是這太原地面有頭有臉的人物，咱們各寨之間往日雖并無多少來往，但也無甚么仇怨。今日太原都尉王辰相逼太甚，短短五日之間已經(jīng)陸續(xù)掃蕩三山，我等若是再各自為戰(zhàn)，必然逃不了人頭落地的命?！?/p>

“二龍寨主所言甚是?！币粋€寨主從胡床上起身，向著堂中坐著的諸位寨主抱拳，道：“我等都是太平道友，拜大賢良師的人。如今各州郡都有渠帥，唯我并州卻無渠帥。非是大賢良師瞧不起我并州群雄，這也怪我等不爭氣。如今性命攸關(guān)，我覺得就推二龍寨主為渠帥，統(tǒng)一調(diào)度咱們，那區(qū)區(qū)王辰自然不在話下?！?/p>

“李寨主此言甚是！”又一個寨主起身，道：“咱們諸寨人馬湊起來少說也有個一兩萬人，如何懼他王辰？若是咱們推出渠帥，也鬧騰出點大動靜來，為大賢良師探探路不是？”

“說得對！咱們太原郡的人先把這事兒給辦咯。也叫其他郡縣的人紛紛響應(yīng)，他王辰不是要收拾咱們嗎？那咱們就看看到底是誰收拾誰！”

各山寨寨主們?nèi)呵榧?，紛紛表示要推二龍寨錢龍為渠帥，統(tǒng)領(lǐng)各山寨人馬與王辰?jīng)Q戰(zhàn)。

這所有的寨主之中，僅有兩個寨主一言不發(fā)，好似所有的熱鬧都與他們無關(guān)一般。

而這兩個人的目光卻分別落在彼此身上，想要將彼此看的透徹一些。

左邊這人一襲綠袍裹甲，長髯垂腹，面如重棗，威風(fēng)凜凜。

右邊這人卻是一襲白袍，頭戴綸巾，手上緊握著竹簡，白皙的面上顯出幾分病態(tài)。

白袍男子饒有興致的打量著面前對坐的關(guān)羽，也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對，只是那嘴角之下卻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也正是因為如此，關(guān)羽顯得有些不太自在，只得將自己的目光移到其他地方。

“既然諸位都推我為渠帥，那么再推遲也就辜負了眾兄弟一片心意了。我錢龍便坐了這個位置，來人，上酒！”

酒過三巡，盟誓之后，眾人紛紛落座。

“在此，我便以渠帥之名調(diào)令諸位兄弟，盡發(fā)我諸寨聯(lián)軍進攻王辰，誓要將這小兒滅殺。”

“遵命！”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完成，關(guān)羽一直心緒不寧，那個白袍男子的目光從未離開過自己，直看的他心里很是不悅。

如果不是因為身上背負著兄長的命令，只怕自己早就顧不得許多將他砍殺在地了。

忙完了一切，各寨主都紛紛下了山去，準備回去帶領(lǐng)自家人馬趕赴預(yù)定的集結(jié)地點。

歸途之上，關(guān)羽也是心不在焉，他總感覺那個白袍人將自己的一切都看穿了。

“關(guān)寨主，小生在此恭候多時了?！?/p>

輕聲笑語從前方傳來，關(guān)羽抬起頭來，只見那白袍人正領(lǐng)著六騎在自己前方不遠處。

他緊握槊，眉宇之間流露出殺意。

“看來關(guān)寨主不喜在下，只是若將在下殺了，關(guān)寨主可又如何交差呢？”

白袍人胸有成竹的看著關(guān)羽，面上更是有幾分玩味。

關(guān)羽絲毫不掩飾自己飽含殺意的目光，冷哼一聲：“白云寨主不去北面，卻在這南面攔截在下，不知有何意？”

“哈哈哈哈.”白云寨主輕笑，道：“實不相瞞在下的那些個嘍啰們已經(jīng)早就到了集結(jié)地，想必那王辰的軍隊也在趕向那個方向了吧？”

“白云寨主妙算，在下佩服，只是王辰的軍隊卻又是何意？”

“關(guān)寨主，咱們就別再明白人面前裝糊涂了?！卑自普餍σ獠粶p：“那群庸才挑了那個地方，王辰何許人也？又豈會放過這般絕佳機會？那集結(jié)之地，必是那群庸才覆滅之地。彼時接應(yīng)，只怕關(guān)寨主的人手不夠吧？”

關(guān)羽長髯輕輕一捋，面上緩和了許多：“那么白云寨主的意思是？”

“鳥則擇木，如今就算滅掉王辰，只會招致并州幾大世家的仇恨。屆時我等不過只是一個小勝而已，終難逃滅亡?？v觀王辰，雷厲風(fēng)行，未戰(zhàn)之時便用你封了我等退路，而首戰(zhàn)又將我等脈門握住。如此善計，善兵之人，便是為他食客，也好過在這山中虛度?！?/p>

“此話何意？莫不是要害我關(guān)某？”關(guān)羽更是戒備了幾分。

“關(guān)云長，若是我真想害你，你能活到現(xiàn)在？”白云寨主肅聲道。

關(guān)羽沉默，他看著面前的白云寨主許久，方才下定決心，道：“你又有何計較？”

白云寨主道：“彼時合兵之后必然會走山間小路，行軍必然會形成長蛇。你我兩寨之兵合于后陣，等前隊入了王都尉的埋伏之后，再發(fā)動進攻。那樣諸寨兵馬就會陷入首尾不能相顧的境界，任他幾萬兵馬，必然大亂。其中，王都尉只怕也自有安排，不出半個時辰，諸寨定然投降?！?/p>

“好！”

關(guān)羽應(yīng)承了下來，但是卻并沒有放松戒備，這個時候無論是誰他都不會過分信任。

但是白云寨主卻并不在意這些，他滿懷欣喜，向著關(guān)羽抱拳之后，道：“若云長不棄，在下愿意相隨?！?/p>

“請！”

關(guān)羽知道對方不過是想要自己放心，不過既然對方提出了，自己又如何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