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功虧一簣

　　看著圍上來的幾名家丁，楚華揚臉色瞬間沉如鐵，手臂一抬，一股巨大的沖力朝幾名家丁襲去，渾身散發(fā)著無盡的寒意，“今日誰敢欺負(fù)我妹妹一下，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放肆！”

　　楚相氣得胸口起伏。

　　氣氛劍拔弩張，除卻了倒地幾名家丁的低聲哀嚎，其他人紛紛屏息，驚悸地看著平時清潤文雅的大少爺，不管不顧地與老爺斗氣。

　　李氏和楚思嬌對視一眼，先后低頭，嘴角勾勒出興奮滿意的弧度。楚婉兒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無聲輕笑，眸色莫測。

　　梁蕭不動聲色地將眾人的反應(yīng)收入眼底，在看到楚婉兒眼底莫名的顏色時微怔了下，稍一思索，眼神微涼。然后，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僵滯的氛圍。

　　“我說，縣令審案都得按例詢問一番才能簽字畫押呢，楚相身為百官之首，就是這樣踐行我大商皇朝的律法，不審不問直接進(jìn)入懲罰階段的？”

　　眾人一驚，猛然想起還有這么一位主角。爭吵得面紅耳赤的楚相和楚華揚神色一僵。

　　感覺到擋在身前的軀體變得僵硬，梁蕭撇嘴，“笨蛋哥哥?！?/p>

　　她絕不承認(rèn)自己是羨慕嫉妒楚華容了。

　　聲音很輕，卻依舊讓楚華揚驚喜莫名，他猛然回頭，清潤風(fēng)雅的面龐仿若春暖花開，縱容著問道：“那容兒覺得該怎么做合適？”

　　該當(dāng)如何？

　　梁蕭挑眉，倨傲一笑，“律法怎么規(guī)定就怎么來。自然是審問，對峙，懲罰。按部就班，一步不落！相信楚相不會有意見的吧?！?/p>

　　古往今來，判案的程序翻來覆去不過那幾段，大商皇朝既然已經(jīng)進(jìn)入封建社會，那么隨之而來的律法演變也必然跟社會的發(fā)展進(jìn)程相適應(yīng)。只要稍稍換個專業(yè)術(shù)語就行了。

　　楚相眼神暗沉，律法代表的是皇朝，是天子的顏面，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提及，他能有什么意見？他敢有什么意見？

　　楚飛揚神色微頓，看著言語從容的妹妹，心底某種怪異的感覺再次涌上來，一時間眸色深沉了幾許，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楚思嬌等人也是一怔。

　　抓準(zhǔn)了楚相心思的梁蕭勾唇，不給他說話的機(jī)會，直接喚道：“飛荷！”

　　飛荷得令，這才敢上前參與主子們的對話，施禮之后，一板一眼地向楚相陳述事實的經(jīng)過，同時也讓眾人明白，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今早的郊游，二小姐忽然提及犬兒一事，讓四皇子不悅。當(dāng)場設(shè)了圈套欺辱大小姐，二小姐自始至終都只是在一旁觀看。”

　　“奴婢不知二小姐的傷是如何來的，但是陷入狼群的人分明是大小姐。四皇子、七皇子、陸小姐、以及御史大夫家的秦小姐等人，都可以作證。請相爺明察?！?/p>

　　言語簡潔，有理有據(jù)，不卑不亢，頓時令梁蕭刮目相看。這個時代的一個貼身婢女，能夠沉穩(wěn)如斯，不簡單。這個飛荷，用得好了，絕對會是把利器。

　　梁蕭眸光微閃，深深地看了眼低眉順眼的飛荷，就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發(fā)現(xiàn)自己侍奉的主子內(nèi)芯換人了。

　　與楚思嬌截然相反的言論，聽得眾人一愣一愣的。心中忍不住疑惑，這到底誰真誰假？

　　隨即，眾人的目光皆不由自主的朝楚相望去，等待地位最高的主子決策。入眼的是一張漆黑的臉龐，眾人心中齊齊一顫抖，畏懼低頭。

　　“嬌兒，你如何說？”

　　楚相黑著臉沉聲質(zhì)問。

　　楚思嬌心一緊，再抬頭時，淚如雨下，“難道爹爹寧愿聽信奴婢的讒言，也不相信女兒嗎？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嬌兒豈會自甘作踐，劃傷自己陷害姐姐？”

　　楚相神色猶疑，楚思嬌一時無措，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一旁鮮少開口的楚婉兒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呼了一聲，低語道：“呀，飛荷是姐姐的貼身侍婢?！?/p>

　　楚相眸光暗沉，看向飛荷。飛荷心一驚，重重跪地，臉色誠懇?！芭舅越詾槭聦?，不敢欺瞞相爺。”

　　楚思嬌卻像是被點醒一般，抓住這點關(guān)系不放，“爹爹，婉兒妹妹沒說錯，飛荷是姐姐的貼身侍婢，自然向著姐姐，她的話，如何能信？”

　　“那誰的話能信？”

　　“自然是無干系的人?！辈环劣腥藛栐?，楚思嬌想也沒想，心直口快地回話。話音剛落，就聽見一聲輕笑，猛然回頭，惱怒道：“你笑什么？”

　　梁蕭懶得理她，深邃的瞳孔陡然冷凝，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冷冷朝房檐一角射去。“戲看夠了，就給我下來！”

　　沒人應(yīng)聲。

　　房間靜得只剩呼吸聲。過了一會兒，還是靜寂一片，楚思嬌忍不住蠢蠢欲動，欲開口嘲諷楚華容弄虛作假，只是才張了嘴，就聽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屋外上空傳來。

　　“哈哈，楚華容，你怎么知道本皇子在偷窺的？”

　　貶義的用詞讓楚相臉色一抽，認(rèn)出來人的身份后，慌忙下跪行禮，“七皇子來臨，下官有失遠(yuǎn)迎，望七皇子恕罪?！?/p>

　　地上唰唰唰地跟著跪了一地。

　　七皇子軒轅祺看也不看，大搖大擺直直朝著引起他興趣的人走去，在楚華容面前站定后，笑瞇瞇道：“真巧，楚華容，我們又見面了。”

　　梁蕭皮笑肉不笑，“少客套?！?/p>

　　軒轅祺眼中笑意一僵，卻也沒真計較，轉(zhuǎn)而一臉好奇地問道：“你還沒告訴本皇子呢?！?/p>

　　“想知道？”梁蕭誘惑。

　　“想想?！避庌@祺猛點頭。他的武學(xué)不說多強(qiáng)悍，但在這丞相府內(nèi)達(dá)到無人能敵的境界，他自認(rèn)還是綽綽有余的。但是就是這份自信，被一個以草包聞名皇朝的女人打破了，如何讓他不驚訝？

　　睨了眼求知欲極強(qiáng)的軒轅祺一眼，梁蕭忽然呵呵一笑，雙手一攤，“那入戲吧?！?/p>

　　她梁蕭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把她當(dāng)戲子，看她演戲，那就要有被拉來當(dāng)墊背的自覺。

　　莫名的對話，在場的幾人聽得云里霧里的。軒轅祺卻是會意，眸光幾變，似乎在衡量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