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緊緊盯的著她,仿佛看著一個(gè)陌生人一般。
蕭玉琢琢磨片刻,忙收斂口吻哀切道:“脖子套上白綾那一瞬我就在想,若是我真就這么死了……他會不會為我掉一滴淚?會不會后悔?會不會發(fā)現(xiàn)這世上再沒有人像我這般全心待他?”
梅香收住腳,面上露出心疼憐惜之色。
“真就不會!”蕭玉琢眨了眨眼,“死里逃生,我已看透了!”
“自打郡主被姑爺救了以后,郡主沒有一日不念著姑爺?shù)?,指天發(fā)誓,說此生只嫁姑爺,更不會二嫁……”梅香倒豆子一般說道。
原身的往事記憶,如潮水涌來。大冬天的景延年跳進(jìn)冰河里,將衣服灌了水死沉死沉還手腳亂撲騰的她給救上了岸,若是他遲疑一會兒,她定淹死在那冰河里了。她抱了他的腰,還啃了他的肩,數(shù)九的天,害他病了一場,錯過羽林衛(wèi)的選拔。
滴水之恩還要涌泉相報(bào)呢,何況救命之恩!當(dāng)時(shí)就在小姑娘心里扎了根兒。
可后來為了嫁給她,她借著郡主身份便利耍的那些手段心機(jī),對他百般逼迫,也著實(shí)叫他厭惡了她,說到底也是她作得。
梅香見她神情有些恍惚,又接著說道,“去年冬天侍郎大人家的女兒大病一場,醒來就開始說胡話,說什么回家、電死(電視)、電腦、手雞什么的……后來不說那奇奇怪怪的話了,卻是性情大變,侍郎家不安心,叫得道的真人看了,竟是被鬼附了!”
蕭玉琢心頭一顫,不由自主開口問道:“那后來呢?”
“做了幾次驅(qū)鬼的法事也沒有用,這事兒叫皇太后知道了,便把人帶到長安城外的荒山上,用火將那被鬼附的小娘子燒死了?!泵废阏f完,又看了她一眼。
蕭玉琢心中駭然,臉上卻維持著鎮(zhèn)定,“這事兒我怎么不知道?”
“郡主心里只有姑爺,哪里會關(guān)心這些瑣事。估計(jì)當(dāng)時(shí)郡主也聽得一耳朵,只是未曾放在心上吧。倒是婢子們,都被長公主殿下叫過去,仔細(xì)叮囑了一番。”梅香眨著大眼睛,有意無意的瞟向蕭玉琢,“郡主剛才忽然說要和離的時(shí)候,嚇了婢子一跳?!?
蕭玉琢心中砰砰跳個(gè)不停,嘴上卻哼笑一聲,“我堂堂郡主,豈有鬼敢附?”
原主對景延年的癡心,長安城人盡皆知。她表面淡定,卻一時(shí)半會再不敢提和離之事。
“是,郡主自然不會,婢子該打!”梅香笑嘻嘻的往自己的嘴上輕拍了兩下,又連忙說道,“明日是郡主去看婆母,給婆母請安的日子,郡主如今傷了身子……可還能去?”
景延年的母親住在城外的莊子上,便是如今景延年已經(jīng)官拜正四品,成了皇帝親兵羽林衛(wèi)中郎將,可謂皇帝心腹,她卻說什么都不肯住進(jìn)長安城里來。
蕭玉琢為了討好景延年,倒是每月的初一十五都會到莊子上給婆母請安,婆婆喜歡蕭玉琢,知她心思,便要求景延年初一十五都要同去。景延年是個(gè)孝子,母親的吩咐他自然遵從。
而明日正是十五,想到那一雙凜冽的寒眸,蕭玉琢連忙搖頭,“我還是不去了,脖子疼,嗓子疼,身上也疼……這樣子如何去給婆母請安?過兩日,我倒是要回一趟蕭家?!?
說話的蕭玉琢自然沒瞧見門外,景延年伸出手,正欲推門。聽到她說“不去”,他的手戛然停在扇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