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東西在哪？

　　這個姓陸的蠱師我是認(rèn)識的，他五十多歲了，曾經(jīng)跟外婆合作過幾次，也算是小有成就，按道理來說，一般的蛇蠱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怎么可能失手？ 　　陸蠱師愁眉苦臉：“我是按照正常的解蛇蠱法子做的，但是顯然下蠱之人手段更高明，他是以蠱養(yǎng)蠱，我解了蛇蠱，卻觸發(fā)了更深層次的蠱毒，遭到了雙倍的反噬，這人，怕是不行了?！? 　　“以蠱養(yǎng)蠱？”我皺起了眉頭，“蛇蠱在養(yǎng)著什么蠱？” 　　陸蠱師從隨身的包里抽出一根顏色暗沉的線香，這香叫做引靈香。 　　煉蠱之初，蠱師會捉很多需要的毒蟲，放在一個器皿之類讓它們互相廝殺，但是那些蟲子不是一見面就分外眼紅打起來的，需要某些引子來觸發(fā)它們的斗性，而引靈香就是這個引子。 　　點(diǎn)燃引靈香之后，將它靠近族長還沒破掉的膿瘡，沒一會兒，那膿瘡里面便開始一鼓一鼓的，不多時便竄出來一條小蛇，比之前族長吐出來的大一倍左右。 　　那小蛇出來之后，昂起頭貪婪的吸納著引靈香的香味，頭部一聳一聳的，隨后，從蛇嘴里面竟然慢慢的探出了一點(diǎn)黑色。 　　“蜈蚣？”我驚道，那黑色是蜈蚣頭。 　　陸蠱師點(diǎn)頭：“對，是蜈蚣蠱，對方下蠱，顯然是想要致族長于死地，他做了雙保險(xiǎn)，這也怪我沒仔細(xì)查看便下了手，反而害了族長?！? 　　用解蛇蠱的法子的確能對付蛇蠱，但是這一做，蛇蠱氣數(shù)盡了，卻觸怒了養(yǎng)在蛇蠱體內(nèi)的蜈蚣蠱，蜈蚣蠱會重新尋找宿主，而族長顯然成了滋養(yǎng)它們的沃土。 　　那些已經(jīng)破掉的膿瘡，都代表著蜈蚣蠱已經(jīng)破掉了蛇蠱的皮囊，深入骨血之中，一旦入腦，那大佛神仙也救不了族長了。 　　“出去，所有人都給我出去，我不叫，誰也不準(zhǔn)進(jìn)來。”我當(dāng)即便下命令道。 　　王鐵柱一聽我這話，知道我是要救族長了，立刻清場，那陸蠱師不肯走：“小茶，你不要沖動，如今這境況，就算你外婆在也沒辦法，蜈蚣蠱受驚附骨，你無法確保將它們一一清除掉，一旦激怒它們再次反噬，那族長連交代遺言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我知道輕重，陸蠱師，你先出去吧，要是族長出了事，這責(zé)任我擔(dān)?！蔽蚁耄缃衲芫茸彘L的，可能只有我了吧，雖然我怨恨他，但這畢竟是一條人命，我做不到見死不救。 　　陸蠱師被王鐵柱硬拽出去，門被緊緊的關(guān)上，床上痛苦呻吟著的族長忽然掙扎著往床里面挪，這是怕我害他吧？ 　　我走上前去，掄起拳頭給了他后脖頸一下，他本已經(jīng)虛弱不堪，這一下直接將他打暈了過去。 　　隨即，我拿過一邊桌上的水果刀，劃破手臂，用力擠出小半碗鮮血，撬開族長的嘴，將鮮血灌了進(jìn)去。 　　隨后我止住血，用袖子遮住傷疤，然后扯過紗帳，將族長整個人綁了起來，站在床沿冷眼看著他。 　　“痛，好痛，痛死我了！”族長忽然從昏迷中驚醒，嚎叫聲一陣大過一陣，他的妻兒在外面拍門問怎么回事，我能聽到王鐵柱阻攔的聲音，以及寨民們議論紛紛的聲音，大多數(shù)都在說我肯定是在泄私憤，想要趁機(jī)害族長的命。 　　族長像只泥鰍一樣在床上滾，身體蹭著被子，那些膿包全都破了，黃綠色的膿水弄得床上到處都是，惡心至極。 　　緊接著，一條條血滾滾的蜈蚣從他的身上鉆出來，掉落在床上，不停的劃拉著爪子，劃動的幅度卻越來越小，最后慢慢的僵硬，化為一灘血水，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持續(xù)了有二十多分鐘，族長嗓子都喊啞了，慢慢的喊痛的聲音越來越小，人卻越來越清醒。 　　等到他身上不再掉蜈蚣了，我打開門將大家放了進(jìn)來，交代王鐵柱道：“趕緊送族長去鎮(zhèn)上衛(wèi)生所，全身性消炎加營養(yǎng)液，傷口千萬不能感染，否則一切就都白做了?！? 　　說完，我抬腳便要走，還沒跨過房門檻，身后傳來了族長沙啞的聲音：“我家人送我就行，鐵柱，你留下來幫著主持小茶母親遷墳事宜，做的體面些，錢我出。” 　　王鐵柱連聲答應(yīng)：“族長，放心吧，這事我一定辦好?！? 　　“族長，你不能就這么松口了??！” 　　“姓白的沒一個好東西，當(dāng)年我們就不該允許那老蠱婆進(jìn)寨子，簡直是遺禍萬年?！? 　　“對啊，姓白的本就不是我們寨子的人，憑什么進(jìn)我們寨子的祖墳？” 　　…… 　　“夠了，小茶以德報(bào)怨，她外婆活著的時候也沒少幫我們的忙，何必為難一個孩子，這主我做了?！弊彘L厲聲道。 　　他一發(fā)怒，大家頓時都閉了嘴，但是我知道這股怨氣不會就這么消退，我得盡快將墳遷好。 　　族長被送走之后，我立刻跑回家，想著盡快聯(lián)系幫我遷墳的人，可是剛到家我便傻眼了。 　　院門鎖著，一打開，卻看到堂屋的門開著，外婆臥室的燈亮著，沖進(jìn)去，就看到一地的紙屑以及散落在一邊的熟悉的黑皮面。 　　床下暗格被人打開，黑色筆記本被撕爛，遭賊了？ 　　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東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