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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許昌

小說:我是一個僧作者:金鈴雪山時間:2024-05-08 07:40:02

  慧石師伯捧著劍進了后院,我們不方便觀看,留在客廳等候。

  等了約莫半個時辰,門被推開,進來一人,正是剛才進來問候慧石的人。

  他面無表情,手提水壺給我們依次倒水。武當四子因為有求于慧石,對這人非??蜌?,全部站起身來躬身道謝。

  那人走過來給我倒水時,腳下一個釀蹌,喊了聲“哎喲”,拎水壺的手一揚,一股水柱倒向我的門面。

  我不驚不慌,一拳橫在臉前,使出達摩金剛拳中的“旋轉乾坤”,拳風激蕩,水柱在半空中折向銀杯,全部落到銀杯里。

  武當四子一起喝彩,喝彩聲未停,卻見那人將整個水壺都拋了過來。

  我右手一拍桌面,面前茶杯迎聲而起,滴水未灑,我右手食指一彈銀杯,銀杯急速飛向水壺。

  “當”的一聲,銀杯嵌入水壺,消掉水壺沖勢,水壺向下落去。我跨前一步,抓住手柄。笑嘻嘻的看著那人。

  那人鼻孔發(fā)出一聲“哼”,轉身出門。

  就在這時,慧石捧著四把劍從后院進來。

  武當四子紛紛圍了上去,取過寶劍,正看反看,嘖嘖贊嘆慧石續(xù)劍之技爐火純青、巧奪天工、登峰造極。慧石說道:你們也別把我這續(xù)劍的本事說得神乎其神,像干將莫邪、歐冶子之類的鑄劍大師鑄的劍要是斷了我就續(xù)不了。

  我問慧石,剛才那人為什么要偷襲我。

  他嘆了口氣,坐了下來。我和武當四子也跟著入座,四子一個個雙手緊緊抓著寶劍,生怕寶劍飛了一樣。

  慧石沉聲說道:那人名叫二牛,八年前來到這里想拜我為師,被我回絕。我這手冶煉兵器的功夫,是少林的不傳之秘。我雖是俗家弟子,卻也不能壞了少林的規(guī)矩,傳給外人。哪知道二牛在我院里搭了個間草屋,一住不走。每日雞鳴前便跪在我堂前,到了夜間,他便回屋燒飯休息。整整一年,日復一日,天天如此。二牛暗器功夫十分了得,到了夏季,手抓一把細砂,方圓五丈內(nèi),蚊蟲不能靠近。全被他用砂子凌空射死。我曾經(jīng)暗地偷看,一個白天出手百余次,均不落空。要知暗器越小越輕,準頭更難掌握,用砂射蚊,內(nèi)力和暗器手法之了得可想而知。我一時好強,叫他起身,答應他如果他能用暗器射傷我,我便收他為徒,傳他冶煉之術。這七年來,他偷襲我已不計其數(shù),然而我耳力之強,非尋常武林人士可比。每次他偷襲,事先總被我聽見動靜,及時避開。他倒也未放棄,一有機會便會下手,年復一年,每日從不間斷。如此有毅力的人,倒確實罕見。

  我小聲問慧石:那么今天屋頂偷襲師伯的也是他?

  慧石點頭,繼續(xù)說道:今天他事先藏在屋頂之上,未發(fā)出任何聲響,又趁我們說話時突然發(fā)出暗器,本已為大功告成,結果卻被你破了他的暗器。所以,剛才想對你略施小手,懲戒一下。看情況,他又白費了心機。

  四子待他講完,一起站起身來道謝續(xù)劍之恩。長春子更是客氣的從懷里掏出一張面值五百兩的銀票遞到慧石面前。

  慧石也不推辭,順手接過銀票,喚道:二牛。

  二牛應了一聲,推門而進,顯然他剛才一直在外面偷聽。

  慧石把銀票遞給他,道:到鎮(zhèn)里找兩個泥瓦匠來,把屋頂補補。

  二牛接過銀票,躬了躬身,出去了。

  我與武當四子見天色不早,起身辭別。

  走時慧石師伯在我耳邊小聲說道:你們來時是六個人腳步聲,有一人未現(xiàn)身。聽腳步,此人練得也是武當內(nèi)功,此去路上小心。

  我向師伯道謝,與武當四子走了出去。

  我們選擇了一條向南的山路,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眼見走到一個叉路口,武當四子決定走西南方向回武當派,我打算走東南方向回沈丘。

  分別之際,長春子一再熱情的拉著我,要我有空去武當做客,他做東。我嘴上敷衍兩句,便想告辭。豈知長春子拉著我的手并沒有放開的意思,其它三子也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想了想,說:你們斷劍的事,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長春子松開我的手哈哈大笑,與我揮手告別。

  我回頭向低處望去,瞧見了慧石的鐵匠鋪,鐵匠鋪此時離這里已有五里之遠,看起來和螞蟻般大小。

  數(shù)日,我走到許昌,許昌是個大都市,街上車水馬龍,行人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我很新奇的看著兩邊,有藥材鋪、衣服店、首飾店、酒樓、當鋪、胭脂鋪……種類繁多,目不暇接,不一會看到右手邊有個樓叫怡紅樓,心下好奇,便探頭看了看是賣什么的。

  誰知道這一探頭,立即被站在門里的兩位姑娘看見。

  兩位姑娘花枝招展,滿面堆笑,一人一邊拉住我就往里走,其中一位姑娘略施粉黛,瞧起來極美,她笑道:客官不像本地人,你這是打哪兒來,去哪兒啊?

  我被她們挽著雙臂,紅著雙臉,想要掙脫雙手,卻隱隱感覺到她們的手臂上軟溫的柔脂和滑膩的皮膚,再聞著她們身上沁人心脾的香味,我如同喝醉了酒一樣,渾不知身在何處,支支吾吾的沒回答那位姑娘的問話。

  走進大堂,一位身著華麗、渾身披金戴銀的中年婦女迎了過來。

  那女人笑著問我:公子用膳了嗎?

  我低頭說沒有。

  那女人又笑問:公子是要小翠還是小紅伺候您用膳呢?

  我指了指之前問我話的姑娘,說:她。

  那女人笑逐顏開,說:公子好眼力,我們小翠可是新來的呢。小翠,你扶客官上樓。

  我稀里糊涂的跟著小翠上了樓梯,聽到下面不少姑娘交頭笑談:這回便宜小翠了,這明顯還是個雛兒呢。

  我被小翠拉進一間房間,小翠扶我坐在小圓桌前,給我倒了杯水,笑盈盈的看著我。

  我端著水杯,傻傻的瞧著她,忍不住說道:你真好看。

  小翠含羞的摸了摸臉頰,輕聲問道:你喜歡嗎?

  恍惚間想起方丈說的遇婦人避之,一下子驚醒,慌忙起身說,我得走了。

  話音剛落,突然聽到外面鑼聲大響,有人粗著嗓子喊道:大家來看啊,少林和尚娼妓啦!

  我這一聽,嚇了一跳,連忙跨步到窗口,輕推窗戶,看樓下涌進不少人,樓上更是紛紛開門,不少人在問:和尚在哪兒,在哪兒?

  小翠皺了皺了眉,說:良辰美景,官人何必浪費時間觀看和尚的熱鬧呢?

  我向小翠道:對不起,我就是那個和尚。

  小翠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說:什么?

  忽聽樓梯腳步聲響起,眨眼看熱鬧的就要到,我急得四處亂轉,小翠指了指床底下。我一個竄步就鉆進了床底,我瞧床沿有道約莫一尺寬的擋板,于是十指插入床底木板縫里,緩緩將自己升起,和床底板緊貼在一起,縮在擋板后。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小翠喝道:誰這么大膽?我的閨房也敢隨便進來?

  我垂下頭,數(shù)了數(shù),五只腳,一根拐杖。

  只見一腳一拐的人走了出來,聽他說道:姑娘不認識我?是新來的吧?在下淮安張鎮(zhèn)天,人稱獨腳神捕,現(xiàn)調(diào)職到許昌衙門,任職風紀會會長,專管風紀治安。

  又有人跨前一步,說:在下道號玄冥,武林盟主武當旗下許昌分部部長,專管武林有辱門風之事。

  又有人說道:在下道號醉虛,泰山派掌門,現(xiàn)任道教協(xié)會會長。

  小翠問:你又專管什么的?

  醉虛說:只要是道士的事,我什么都管。

  小翠說:那你進來做什么?

  醉虛說道:剛才這里是不是有個和尚?

  小翠說:你是管道士的,和尚的事與你何干?

  醉虛冷笑道:當然有干系。一個少林僧人既然是出家之人,就不能做在家之事。出家人管出家人的事,有何不可?

  張鎮(zhèn)天有些不耐煩,說道:和尚娼妓,講出去是我們許昌的笑話,我們知府大人以后有什么面目見其它地方的同僚?我勸你還是把和尚叫出來,免得你們媽媽為難。

  說到這里,我之前見的披金戴銀的中年婦女從門外急步走了進來,賠笑道:張大人說笑了,我們怡紅樓向來遵守衙門的四不接待原則——武林中人不接待;外地人員不接待;官家的不接待;老幼病殘不接待。少林寺的和尚是武林中人,我們是絕對不會接待的。

  就在這時,隔壁傳來喚聲:老張和老玄,事兒還沒完你倆就跑出去了,要不要過來了?

  我一聽,心下納悶:這張鎮(zhèn)天四不接待不都占全了嗎?

  張鎮(zhèn)天笑道:媽媽說哪里話來,我們只是過來瞧個熱鬧,逗這小姑娘玩罷了。

  張鎮(zhèn)天轉頭向玄冥道:走吧。

  說完和玄冥訕訕的走出門,不一會隔壁傳來關門聲。

  那位叫“媽媽”的女人又問醉虛道長:你呢?

  醉虛道長打了個哈哈,說道:和尚的事關我們道士屁事。

  說完也走了出去。不一會,樓梯傳來下樓的腳步聲。

  “媽媽”低聲問小翠:他人呢?

  小翠說:甩下五兩銀子跳窗跑了。

  “媽媽”嗯了一聲,說銀子你先拿著。家里的事要緊。你準備準備,子時有人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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