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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各有思量

小說:復(fù)漢作者:括囊者時間:2024-05-07 20:30:02

  班定遠(yuǎn)就是班超,繼張騫鑿空西域之后,他替東漢王朝恢復(fù)了和西域中斷了幾十年的聯(lián)系,堪稱是張騫之后開拓西域第二人。其人曾經(jīng)在鄯善(今XJ羅布泊西南)國當(dāng)機(jī)立斷斬殺匈奴使節(jié),大揚(yáng)漢人武風(fēng),志勇雙絕,堪稱是千古一人。

  徐氏三兄妹自然是都聽說過班定遠(yuǎn)的事跡的,聽到劉正的話,徐大蟲眼睛一亮,立刻開口說道:“小郎君好大的氣魄!只是,這胡人雖然野蠻無恥,可是戰(zhàn)斗力卻是沒得說的!你手下有多少人?”

  “我手下只有十幾個人,而且大多身體瘦弱,不堪大戰(zhàn)!只怕幾輪沖鋒就得脫力而死!”

  “這就麻煩了!”徐大蟲皺眉說道;“這徐家堡雖然有青壯將近二百人,可是我能直接指揮的也不過是七八十人,加上你的人,也才百人,這些人武器不精,沒有鐵甲,而胡人都是打老了仗的的精兵強(qiáng)將,只怕難以和胡人抗衡!”

  劉正淡淡地說道:“若是正面交戰(zhàn),自然沒有抗衡之力,可是兵者詭道也,何必正面對敵呢?只要趁著他們不備夜襲,自然有一戰(zhàn)功成的把握!”

  “這……”徐大蟲慢慢思索著:“只是夜戰(zhàn)可是不易,不要說是我手底下的這些莊稼漢,就算是訓(xùn)練有素的精兵,夜戰(zhàn)都很有可能崩潰!”

  夜戰(zhàn)對于古代的士兵來說絕對是高難度的戰(zhàn)斗,夜間戰(zhàn)斗看不清敵人,也找不到自己的旗號和金鼓,人的恐懼和壓力會被無限制的放大,再加上死亡的恐懼,只要一陣夜風(fēng)、幾只野獸、一點意外,士兵很容易就會失控。古代哪怕是士兵好好待在軍營里都有可能在夜間炸營,更不用說夜戰(zhàn)了!

  沒有像現(xiàn)代解放軍那樣的組織能力和政治工作能力,想要打野戰(zhàn)很多時候就是自尋死路!

  劉正當(dāng)然明白這一點,他只是淡淡的一笑:“我自然有辦法!我問你,若是胡人的營寨突然火光沖天,遍地霹靂雷霆,你說士兵們還會不會害怕!”

  “這自然不會!打必勝的順風(fēng)仗誰會害怕!”徐大蟲忽然瞪大了眼睛:“難道說你能呼風(fēng)喚雨,將胡人的營寨徹底消滅?這怎么可能,這已經(jīng)是神仙的本事了!”

  “如何不可能!”劉正哈哈大笑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搞到幾百斤昆侖黃或者黃牙?”

  昆侖黃和黃牙就是硫磺,這東西再搭配上足夠的硝石和木炭,就能造出最簡單的炸藥包了!

  在這個火藥還沒有登場的時代,這火藥就是上帝的霹靂雷霆,可以消滅最勇敢的戰(zhàn)士的所有戰(zhàn)斗意志!

  “這東西?”徐大蟲轉(zhuǎn)頭問徐盛:“你聽說過這些東西嗎?”

  “好像是煉丹士煉丹用的東西!”徐盛開口說道;“這些東西好像是原產(chǎn)西域的火山,在中原很少有發(fā)現(xiàn)!但是要是買的話,倒也不是買不到!”

  “這就好!”劉正立刻開口:“各位,實不相瞞,眼見這胡人前來要糧,我就猜測徐家堡不能久存了!為何?這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眼下桓公(桓沖)在襄陽用兵,胡人糧食需求必然大,只怕是必然要來此要糧的!一次兩次還能接受,時間長了還能承受否?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放棄徐家堡,舉族南遷!而這些胡人的腦袋,就是咱們加入南朝的投名狀!”

  他此言一出,眾人都陷入了深思。

  徐大蟲苦苦思量半晌,終究是不能決定;“小郎君,茲事體大,我不能一人決定!我必須稟報父親,與他商議之后才能決定!”

  劉正當(dāng)然知道徐大蟲不能自己決定,因此沒有逼迫,只是說道:“夜長夢多,當(dāng)機(jī)立斷!眼下胡人勢大,只有避其鋒芒,徐圖大事,不論如何,還請幫我收集昆侖黃,哪怕是現(xiàn)在用不上,以后也必然能用得上的!”

  說完這些話,劉正就和眾人告辭了,徐家堡將他的人安置在堡寨之中,還供給飲食,算得上是頗為周到了。

  朱恒幾個人已經(jīng)在聚居區(qū)外等著,看上去臉色頗為焦躁,劉正牽著馬走了過去,幾人看到劉正,立刻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連忙湊上來問道;“小郎君,不知道借糧的事情怎么樣了?咱們在這里雖然有吃有喝,可是畢竟是寄人籬下,還是有很多不自在!要是能借到糧食,那就手里有糧,心里不慌了!”

  “你們不要擔(dān)心!”劉正沉聲說道:“我自由盤算!眼下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只要打贏了這一場,不怕你們沒有榮華富貴!現(xiàn)在把所有能戰(zhàn)的人召集齊,我有話要吩咐!”

  夜深了,一輪月亮高高的掛在天上,向著大地灑下無盡清輝,好像將一層輕紗慢慢籠在萬里沃野之上。

  一間房室的蠟燭還亮著,燭光盈盈地放著光芒,和天上的月色交相輝映。

  屋內(nèi)床上半躺著一個老者,正是徐老人,他面前站著兩個年輕人,正是徐大蟲和徐盛。徐盛是女人,扮成男裝拋頭露面也就聽之任之了,可是這種大事決策她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徐老人聲音虛弱,卻依舊有著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智慧,只聽他慢慢開口道;“這就是小郎君的謀劃?你們是怎么考慮的?”

  徐大蟲首先開口:“某覺得,小郎君說的有道理!這胡人都是虎狼之性,今天來了明天還要來,今天拿了糧食,嘗到甜頭,只怕日后沒有結(jié)局了!想要一勞永逸,要么就是滅了他們,要么就是躲開他們,留在這里是沒有出路的!”

  徐老人嘆息一聲:“你說的我如何能不知道!只是這徐家堡畢竟是徐氏一族祖祖輩輩生長的土地,我漢人安土重遷,如何就能把祖宗基業(yè)拋之腦后!”

  “阿爺!”徐大蟲有些著急地說道;“現(xiàn)在走了,到了南朝還有僑居縣,總歸是有地方能夠安置族人的!可是若是不走,那可就是死路一條了!事到如今,倒不如殺他個人仰馬翻,帶著胡人的馬匹甲杖防身,到了南朝也能有立足之地!”

  徐老人臉色陰晴不定,他自然明白若是能夠?qū)崿F(xiàn)劉正的目標(biāo),哪怕是到了南朝自己族人也有立足之地,只是這胡人積威甚重,戰(zhàn)力無雙,他實在是不能做下決斷,只是不住地自言自語著;“真的能招來天上雷火嗎?真的能消滅胡人嗎?若是不能,只怕就是一場禍?zhǔn)掳?!?/p>

  徐盛插言道:“我倒是相信小郎君!他今天給的圖紙我找木匠看過了,所有木匠都說這構(gòu)思簡直巧奪天工,若是用鑄鐵打造輪轂,只怕能運(yùn)載幾百斤不成問題!就算是用木輪運(yùn)載,也能運(yùn)載個一二百斤!這樣的東西,肯定是武侯這樣的神人傳下來的無疑!小郎君擁有《武侯遺書》,還說這木牛流馬乃是小道,只怕他真的能夠擁有呼風(fēng)喚雨的本事也說不定!”

  這一句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徐老人臉色一變,終于下定決心:“也罷,欲求生快活,先下死工夫,那就這么做!”說罷,他從窗邊爬起身來,對著天邊的明月祝禱道;“天神啊,天神,只求你保護(hù)我徐氏一脈,掃除賊胡,衛(wèi)護(hù)我漢家江山!”

  一群人在廁所里進(jìn)進(jìn)出出,來來去去,這些人絲毫不顧及廁所里熏人的臭味和周圍徐家堡人詫異的目光,不斷地從墻壁上掛下某種白色粉末,然后又將這些粉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個陶瓷罐子里面。

  這樣低賤而枯燥乏味的工作,他們卻干得認(rèn)認(rèn)真真,絲毫不敢有任何大意。

  徐裳看著一群人在此處工作,不由得掩鼻皺眉說道;“小郎君,這些人在干什么?”她今天還是穿著一身男裝,但是她身量很高又纖細(xì)又長,因此雖然不施粉黛,看上去卻另有一股清水出芙蓉的俊爽之美。

  劉正看著眾人來來去去,隨口答道:“這些人正在收集芒硝!”

  “芒硝?”徐裳略略搖頭,說道;“除了用作肥料,從來沒有聽說過從廁所里面還能收集到什么好東西的!”

  “這當(dāng)然是你孤陋寡聞,小郎君博學(xué)多才,足智多謀,你當(dāng)然不能理解!”說話的是阿珠,她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裙衣,雖不算華貴優(yōu)美,可是她本人底子太好,因此看上去有如開在水邊的一束水蓮花,從里到外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美麗。

  只是她似乎對徐裳有些意見,因此開口帶刺。劉正對于她來說就是她的英雄和天地,自然不愿意和另一個女人分享。

  徐裳搖了搖頭,她年紀(jì)比阿珠要大,自然不可能跟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只是繼續(xù)問道;“這些東西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當(dāng)然是做火藥用!昔日日不落帝國的大英帝國,也曾經(jīng)頒布法令,要把所有的廁所的芒硝都給承包了呢!”不過這話不能說出來,畢竟火藥乃是劉正的核心機(jī)密,如今這么早用出來也是為了在初期打開局面,因此只是淡淡地說道:“山人自有妙計,你倒是一看便知!”

  正說著話,就聽到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響了起來;“這不是阿徐(魏晉以女子姓氏稱呼女子)!你怎么在這里,和這個臭氣熏天的家伙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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