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秦天王

　　劉正問胡人：“你這廝，叫什么名字？”

　　女孩立刻把劉正的話轉變成嘰里咕嚕的蠻夷語，傳遞給了胡人。

　　胡人聽到女孩的蠻夷話，立刻把眼鏡瞪圓，似乎從來沒有想到一個小女孩竟然會說自己部族的語言，他立刻回答了一句。

　　阿珠說道：“他說他叫元科勒，他的部族名是飛翔的雄鷹！”

　　“我對他的部族名不感興趣！”劉正擺手說道：“你讓他交代，他有多少人，來這里干什么！”

　　一通翻譯之后，阿珠帶給劉正一個令他驚訝不已的消息：“他說他乃是大秦天王陛下的士兵，大秦天王揮兵百萬，投鞭斷流，要征伐南朝了！”

　　大秦天王！揮兵百萬！投鞭斷流！

　　劉正對歷史略知一二，自然能夠理解這個消息！

　　這大秦天王和中國歷史上的秦朝沒有半毛錢關系，少數(shù)民族率獸食人，茹毛飲血，沒有歷史文化，自然也沒有國號這東西，他們來到中原為了拉攏人心，才給自己臉上貼金，姓劉的自稱后漢，姓符的自稱大秦。

　　其實就是暴發(fā)戶為了給自己找歷史，強行發(fā)明歷史，跟后世某個東亞半島國家沒有什么區(qū)別，若是一定要找個區(qū)別，那就是這個時代的人畢竟還有些淳樸，不如某個宇宙大國那般厚顏無恥。

　　但是沒有歷史不等于沒有力量，這個時代的前秦，大秦天王苻堅領導下的前秦，乃是自西晉以來北中國最強大的力量！

　　苻堅字永固，又字文玉，小名堅頭，乃是一個蠻族之后。不過他頗有軍政頭腦，軍事上征伐諸國，攻滅前燕，拓土西疆，北伐代國，南侵東晉，打下一個赫赫威武的前秦帝國；政治上他任用漢人王猛，休養(yǎng)生息，因此國力異常強盛。若不是在后來的淝水之戰(zhàn)敗給謝安，只怕漢人最后一點香火都要徹底絕滅！

　　若是這個胡人所言不錯，眼下就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淝水之戰(zhàn)的前奏了！

　　此時的苻堅只怕是人生以來最得意的時候吧，面對朝廷諸臣的反對，他堅持要“南游吳越，整六師而巡狩……泛長江，臨滄海，不亦樂乎”還叫囂“今有眾百萬，資仗如山……以累捷之威，擊垂亡之寇，何不克之有乎”“以吾之眾旅，投鞭于江，足斷其流”，其囂張氣焰，可見一斑！

　　劉正暗暗咬牙，雖然歷史上謝安的確是在淝水之戰(zhàn)大敗這個胡人，將他的“百萬雄師”徹底葬送，逃回北方的不過十來萬人，可是隨后的南朝實在太不爭氣，自己內斗了數(shù)百年，宋齊梁陳長的九十六年，短的二十三年，內戰(zhàn)內行，外戰(zhàn)外行，沒有一個能真正打回中原去的！

　　“既然老子來到了這個時代，又即將面臨這世界上最偉大戰(zhàn)役之一，就不能空手而歸！老子一定要趁機崛起，徹底把這些渾身散發(fā)著膻腥氣息的胡人斬盡殺絕！”劉正咬牙切齒地想著，卻看到阿珠一臉驚恐地看著自己。

　　劉正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臉色太過難看，立刻笑道：“阿珠不要害怕，我是生氣這些胡人太過無恥！你繼續(xù)問，現(xiàn)在他們的兵有多少人！”

　　可是這就問不出來了，這家伙充其量是一個大頭兵，若是說劫掠殺人乃至于吃人那是拿手好戲，可是對于這些戰(zhàn)略部署就一問三不知了。

　　劉正無奈，只好問眾人：“這里是什么地界？”

　　眾人面面相覷，任則不明所以地問道：“小郎君是問地方？這里是大黃村往南兩日一夜的地方！”

　　“我哪里知道大黃村是哪里！”劉正說道；“你這附近，可有什么名城大邑？”

　　“有的，有的！”任則說道：“再往南幾百里，那就是襄陽城了！”

　　襄陽城！這可是千古名城，多少著名戰(zhàn)役都是在此爆發(fā)！遠的比如白起水灌鄢城之戰(zhàn)、關羽水淹七軍之戰(zhàn)不說，近的就有南宋襄陽保衛(wèi)戰(zhàn)和李自成進占襄陽之戰(zhàn)！就算是到了現(xiàn)代，還有棗陽抗日會戰(zhàn)和襄樊戰(zhàn)役！

　　劉正摸了摸鼻子，回憶起來了，就在淝水之戰(zhàn)的當年五月，都督江荊梁益寧交廣七州揚州之義成雍州之京兆司州之河東軍事（《晉書》原文就是這么長）、荊州刺史桓沖率荊州兵十萬余萬攻打襄陽，拔沔水之北城池多座，俘虜戶口數(shù)千，是為淝水之戰(zhàn)的先兆了！

　　后世有些人對于為何在苻堅虎視眈眈南下之際，東晉還要捋虎須攻打襄陽有些疑惑，可是想想就知道，襄陽乃長江天下最重一環(huán)，古來南征先取蜀，取蜀后奪襄，而后順江而下，高屋建瓴，自然可克全功！而東晉靠著長江天險茍安一時，自然是死也不能讓前秦奪了長江天險去，哪怕是拼了老命，也得盡力恢復天險防御！

　　“歷史上桓沖此次行動未克全功，功敗垂成，中了慕容垂（就是慕容復的老祖宗）的計策！不過既然老子來了，就不能讓那個鮮卑子討了好去！”劉正咬牙想著，立刻長身站起：“各位，我已經有了定計了！咱們就往襄陽去！晉朝荊州刺史桓沖大人乃是我家故交，到了那里我們就有了出路！各位肯定有一場榮華富貴！”

　　“好！我們聽小郎君的！”眾人紛紛應諾，又有一個人指著胡人問道：“小郎君，那這個胡人呢？”

　　“這個胡人？”劉正冷冷一笑：“他是蠻夷，吃漢人，咱們是文明人，不吃人，可是咱們也得報仇，就把他給煮了喂野狗吃！”

　　灶臺和鐵鍋都是現(xiàn)成的，都不用費心去生火，這些胡人簡直就是“請君入甕”的南北朝翻版！

　　胡人一開始還不知道要干什么，但是等他看到眾人將他推搡到鐵鍋面前，這才驚叫起來，他左右翻滾，前后沖突，很是挨了憤怒的眾人的拳頭。

　　阿珠俏生生地站在劉正身邊，給他翻譯道：“他在喊你們不能這么做！”

　　“不能這么做？殺人者，人恒殺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劉正冷冷一笑，大聲命令道：“把他給我手腳捆起來，丟進鍋里去！”

　　鐵鍋乃是珍貴器物，自然不可能做的有一個人那么大，但是若是讓這廝在熱鍋里面掙扎不休說不定就把鍋掀翻了，因此劉正派人把他手腳捆上，放在一個長桿子上，好像過年時抬豬的模樣，然后放在熱鍋里進行烹煮。

　　沒一會，肉香傳來，估計是熟了。

　　到了這個時候，死亡已經成了一種奢侈品。

　　劉正面不改色地看著在鍋里掙扎哀嚎的胡人，一言不發(fā)，而眾人已經有人露出了不忍之色，等他們看到劉正的臉色，心中更是一凜！

　　有勇有謀，心狠手辣，這樣的人，絕對是做大事的人物，跟著這樣的人，八成是不會吃虧的！

　　亂世中，眾人的要求很低，哪怕統(tǒng)治者陰狠毒辣都無所謂，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人的殘忍，只要能活下去，那就夠了！

　　煮死了胡人，劉正便對眾人說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南下襄陽了！這一路上注定不會太平，但是相信我，只要我劉正一日不死，你們便有活路！”

　　山路迢迢，眾人在山路上迤邐而行。雖然窮困不堪，但是眾人在逃命的時候終究還是會帶著糧食的，而幾個胡人身邊也多少有一些干肉之類的食物，這至少可以保證劉正眾人幾日之內不會餓死。

　　古代軍隊一日行軍四十里而保持戰(zhàn)力，那就算是絕世強軍，等到了明朝戚家軍一夜奔襲百里而大破倭寇，那就等于神話了。不過戚家軍火器配比遠高于漢唐軍隊，士兵披甲較少，體力保有量更高，這又是另一個問題。

　　劉正的隊伍里面充滿老弱婦孺，除去死掉的壯丁和重傷不治的，只剩下十七個人。倒是救出來的人里面頗有些還沒有長成的少年，大的不過十三四歲，小的也才八九歲，這些人在古代稱為“中男”，杜甫《新安吏》云“中男絕短小，何以守王城”，可見這些人是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的。

　　但是劉正卻不介意這一點，在他眼里，壯丁和男丁雖然在這個漢族人口不過一千萬人的時代堪稱稀有，但并不是不能補充，而且若是施行農奴制，以異族為奴，那就能解放一大批勞動力。真正稀有的是能夠理解他的思想，貫徹他的意志的政工干部。

　　中國古代除了古典軍國的強秦和西漢早期，絕大多數(shù)時候是皇權不下縣的，這固然和技術限制有關，但是主要還是官員人數(shù)不足所致。

　　當年劉備東征西討，被各路諸侯打得狗一樣東西逃竄卻能屢敗屢戰(zhàn)，靠的也是那一只忠心耿耿的部曲屬下。

　　忠心耿耿而又業(yè)務嫻熟的基層官員和下級軍官就是政府和軍隊的神經末梢，只有依靠這些人，才能形成有效的統(tǒng)治，只要有了這些人，不論是割據(jù)一方還是入主中原，都會容易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