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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追悔

小說:怪物獵人之遺獵長曲作者:一案竹馬時間:2024-05-07 11:20:02

  波凱村是一個佇立在冰雪里的村莊,據(jù)村里的老人說,它已經(jīng)存在了很多年,先民飲用山上流下的雪水,用山腳下的土地耕種,他們還說在村子經(jīng)歷過相當(dāng)一段時間的艱辛,那時田地未開,冰川未化,人們所能做的好像就只剩禱告,有人向大地訴說,渴望凍土解凍,多一塊上好的田地,有人向夏天祈禱,渴望它來得更早,能有更多融化的雪水融為小溪流下,緩解只能化冰止渴的痛苦,甚至有人向白神獻(xiàn)上祭品,念著‘上神息怒,賜福于此’的禱言,而小孩們卻常常聚集在最不起眼的日光之下,他們感謝太陽,感謝這在冬日里唯一的溫暖。

  太陽就是波凱村唯一的火爐,當(dāng)人們因?yàn)楹澙鯐r,它會給予人們希望。

  當(dāng)進(jìn)入公會時,太陽還高懸在天上,但當(dāng)艾露莎離開公會,太陽就消失了。漫天的寒流帶著雪花在百米之上的天空里拉出一道隔離帶,隔離了太陽,也隔絕了野外的最后一絲溫暖。很快,寒風(fēng)的輕吟變?yōu)榱说秃鸹厥幵谥車┗ㄒ查_始變大了,變密了,整個天空都陰沉下來。

  “快要起寒了!”

  村民們加快了腳步在街道上穿梭著,不久一會,人們就失去了蹤影,紛紛躲到了自己的家中。

  “起寒了...”艾露莎站在逐漸猛烈的風(fēng)里,望著天空,呆呆的說。

  寒是一種風(fēng)暴,起寒就是風(fēng)暴刮起的訊號。在這種冰雪籠罩的山村里,冰霧會裹著雪花流淌在每一寸土地之上,然后風(fēng)暴漸漸增大,直到白茫茫的一片布滿人們的視野。

  有人說,那是白色的神發(fā)怒的征兆,但一年又一年過去了,誰也沒有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沖下山來。后來,又有人說這其實(shí)是上天的賜福,讓人們從平日的勞作里解放出來,在無法外出的日子里靜靜享受安逸。

  所以人們都會把自己鎖在家中,蹲在火爐旁,和親人一起等待寒的結(jié)束。

  艾露莎拉了拉有些單薄的衣服,那身抗寒的雪山套裝被她塞在家里了,否則一定會暖和許多。她低下頭,一路朝自己的屋子沖去。

  “真的...有可能...會死啊...”迪德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蕩,艾露莎第一次覺得迪德那么煩,就像惡靈一樣纏著她,在她耳邊不斷低語,一直告訴她‘死啊’,‘死啊’的,他不知道這么不吉利么?萬一真出事了...

  艾露莎突然覺得自己腦海中本來慷慨激昂的辯駁無力下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剛剛聽到那句話一樣,分明有那么多的話想說回去,那樣想解釋說沒有...沒有...我不是這樣想的...

  可說來迪德分明沒有針對她,分明只是陳述一個事實(shí)而已,但為什么到了自己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說...

  你想害他是么?你想害他對吧?原來你只想要錢啊,他的死活一點(diǎn)都無所謂啊...

  艾露莎跑起來,看起來是和村民一樣想要躲避寒的小跑,但其實(shí)她感覺每一步都很累,就像是有什么很邪惡的東西從公會里追了出來,跟著自己,拉著自己,不知跑了多久,艾露莎終于看見自己房屋的一角,她撲了進(jìn)去,一把碰上房門,把自己與外面的冰天雪地隔離開來。

  只是她隔離不開雪風(fēng)的呼嘯。

  雪風(fēng)在空氣里激蕩,那聲音既像千萬個號角手相約一起吹響,又像嬰兒在悲風(fēng)里無助的哭泣。那風(fēng)聲突然加大了,變得更尖,更利,好似人們在怪物利爪下的慘叫。

  艾露莎捂著耳朵,蜷縮在被子里,火爐在一邊燃燒著,但她的身體還是在不斷的顫抖。不是因?yàn)樘鞖獾暮?,而是那嚎叫的悲風(fēng)。

  她不敢閉眼,一閉眼就會看見一只白速龍的利爪撕穿了范特的胸膛,他倒在雪地里,用迷茫但充滿信任的眼神盯著自己。

  那眼神就和他剛剛醒來的一樣。

  傳說當(dāng)小鳥睜眼時,它們會把第一個看到的生物當(dāng)作母親,它們會一邊‘嘰嘰’叫著,一邊朝母親身旁依偎,因?yàn)槟赣H在那時便是它們的唯一,失去母親就等于失去了整個世界。

  可哪怕那不是它們的母親,其實(shí)那只是一個饑餓的野獸,偶爾找到了它的巢穴,偶爾碰上了雛鳥的睜眼,偶爾被第一眼看到...

  艾露莎想起她準(zhǔn)備帶著范特去公會的時候,她想了很多套說辭來說服范特去參加任務(wù),但當(dāng)她開口后,范特居然毫無反對之意,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很危險的哦!”那時的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提醒道。

  “不是有艾露莎么?”范特頭也沒回,滿不在乎地說。

  當(dāng)時她轉(zhuǎn)開了頭,心里別提有多開心,他還以為艾露莎會參加任務(wù),賺回錢繼續(xù)養(yǎng)活他這個飯桶?想都別想,等到了公會,把他忽悠進(jìn)一個隊伍,那時候,范特的一切都不是她的事了,除非他回來,當(dāng)然,回來了也會帶著一大筆傭金,何樂而不為呢?

  艾露莎沒有想到,那時的自己也許想錯了,范特也許根本就沒抱那樣的心態(tài)。他也許只是認(rèn)為艾露莎會保護(hù)他,不管遇到再大的危險,艾露莎都會優(yōu)先為他考慮。

  這一切只是因?yàn)榘渡撬谝谎劭吹降模顬橛H密的人吧...艾露莎就是一切,失去了她就失去了整個世界,所以他永遠(yuǎn)不會拒絕她,因?yàn)樗ε率ニ?/p>

  自己呢?明知道那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任務(wù),還依舊壓到了范特的身上。明知道他是一個新手,可能會死,還依舊命令他上前線。

  那樣自己不就和那只被雛鳥依賴的野獸無異了么?

  不知不覺中,眼皮越來越重,艾露莎先是瞇起了眼,然后漸漸合上。

  “呼~砰!”一陣狂風(fēng)吹來,這風(fēng)好像卷起了什么猛烈地撞到了門上,艾露莎突然驚醒。她睜開雙眼,略帶恐懼的眨了眨。

  外面的風(fēng)...好像又加大了...

  他怎么樣了呢?

  艾露莎甩了甩頭,想把范特這個麻煩的人甩出腦袋,她為什么一醒來就要想他?他與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就算自己是他蘇醒后第一個看到的人又如何?她憑什么為他付出?

  艾露莎捏緊了被子,她皺起的眉頭顯示出了她掙扎的痛苦。

  憑什么?憑什么?憑什么?他摔下山崖是他自己倒霉,又不是她干的!他把自己當(dāng)作最親密的人又如何?她從來沒想吃了他啊,自己也不是饑餓的野獸,只是...只是,偶然飛過的蟲子罷了,難道雛鳥看到什么,什么就要照顧它么?別開玩笑了~和范特只認(rèn)識了一天,不...半天唉~半天...半天,她和凱達(dá)認(rèn)識的時間都比這長,和云游商人帶來的那只小豬的互動時間都比這多,怎么沒見她要對他們負(fù)責(zé)?

  可是...他并不知道他曾有一套黑色的鎧甲和一柄霸氣太刀,艾露莎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因?yàn)榘渡靼?,他可能會非常珍視那一套裝備。

  可是自己偷偷把它賣了,換回了這套房子,這個家。

  夠了!夠了!然后自己不也照顧了他這么久么?還救了他的命呢~話說裝備不就是用來保命的嗎?那么生命本身一定比裝備重要吧,那他還要對她說謝謝呢,他不是獵人么?讓他出任務(wù)不也是幫助他回憶的方式嘛。

  風(fēng)忽的加大,像是猛獸在屋外逡巡,偶爾咆哮著經(jīng)過門口,偶爾惡狠狠的撞擊墻壁,她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dú)無助,卻又非??尚Γ髅魇亲约黑s走了那個躺在旁邊的人,明明那個被拋棄的人比她更可憐,艾露莎的腦海里突然冒出范特戰(zhàn)斗的場面,米夏不見了,可靠的迪德也掉頭離去,因?yàn)樗麄兒头短貨]有一點(diǎn)關(guān)系,后者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雪地里,在速龍的包圍里只能握著那把可笑的只有三百戒尼的骨刀...

  艾露莎呀~在這樣的范特面前,你...還敢義正嚴(yán)辭地說出那些話嗎?

  她莫名的抽泣起來,那一刻,艾露莎只覺得辯解好臟好臟,那一切的一切分明都在表達(dá)‘我不欠我所害的他什么,所以我一點(diǎn)罪也沒有’的想法,還有那些錢,那個填寫在受益人一欄上的名字,她在聽到那筆數(shù)字的時候居然還慶幸過,可那些東西,分明是沾血的呀!

  艾露莎緩緩坐起來,抱膝審視一圈這屋子,居然發(fā)現(xiàn)這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板,每一套家具都是由范特那套黑色套裝所提供的,他給了自己十幾天不再奔波的安寧,給了自己這樣好的一個房子,而自己呢?在他剛醒過來的第一天就讓他拿著一把三百戒尼的骨刀去送死?

  你真的希望他活著回來么?某個聲音在耳邊輕聲發(fā)問,它說那是個飯桶哦~是個累贅哦~是個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把你賣給凱達(dá)的人哦~是個需要你去養(yǎng)還什么都收獲不到的無用之物哦~

  艾露莎咬牙,甩頭,像是要把那些聲音甩出去,她在心里大吼她是希望的!希望他回來,希望他回來聽一聲她說的對不起。

  艾露莎掀開了被子,她沖到道具箱面前,從里面翻出了數(shù)月沒有動過的套裝,手忙腳亂的將它穿上,再拿起一張做工不怎么精致的鐵弓與一匣弓箭,最后打開房門,在一片冰雪風(fēng)暴里淡去了身影。

  不知不覺中,淚水已經(jīng)沾濕了被褥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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