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撈王八，撿男人

　　蘇錦繡把東西放好，拍了把手叫住想往外溜的蘇尚武。

　　“干啥去？這么晚了，趕緊洗洗睡，明兒個(gè)還有正事呢！”

　　蘇尚武一臉不耐煩，舔了口糖葫蘆。

　　“我去饞饞蘇栓子……”

　　二房平時(shí)有個(gè)啥都在他面前顯擺，現(xiàn)在有機(jī)會(huì)，他也得讓他們嘗嘗看得著吃不著的滋味兒。

　　見蘇錦繡看這兒他，雖然不情愿，還是去洗漱了。

　　李招娣看著屋里的大包小包，跟蘇錦繡打聽了兩句。

　　蘇錦繡沒細(xì)說，只說賣了魚。

　　她熬好藥，擠了一滴靈泉水進(jìn)去，端給李招娣。

　　“過兩天，找郎中來幫你看看。

　　你這身子，一直沒好利索。”

　　李招娣端過藥，笑了笑。

　　“娘沒事，喝兩幅藥就好了，別費(fèi)銀子。

　　你現(xiàn)在有本事，賺的銀子存著做嫁妝?！?/p>

　　沒等她說完，蘇尚文騰的一下坐起身，推翻藥碗。

　　“蘇錦繡，你害死爹不夠？還想害死娘？”

　　藥撒得一滴不剩，蘇錦繡不心疼。

　　心疼的是那滴靈泉，一天才一滴呢！

　　李招娣想說蘇尚文，蘇錦繡搖了搖頭。

　　蘇尚武進(jìn)門看到這情形，沒吭聲，拿來掃把把地上打掃干凈

　　蘇尚武看著蘇錦繡的房里滅了燈，咬了咬唇。

　　從兜里掏出幾個(gè)冷餛飩，遞給李招娣跟蘇尚文。

　　“娘，哥。

　　她沒跑，還給我買餛飩跟糖葫蘆吃。

　　她自個(gè)兒都沒吃，省下給咱們吃的?！?/p>

　　幾個(gè)冷餛飩，李招娣跟寶貝一樣捧著。

　　“嗯，娘知道她是個(gè)好的?！?/p>

　　蘇尚文不為所動(dòng)，咬牙切齒背過身。

　　“這點(diǎn)小恩小惠就被收買，以后有你哭的時(shí)候。”

　　他曾經(jīng)也以為蘇錦繡是個(gè)好阿姐，得到的是瞎眼的代價(jià)。

　　蘇錦繡瞇了一個(gè)時(shí)辰，聽著外頭沒動(dòng)靜，這才出門。

　　趁著夜色，她又去了蘆葦蕩。

　　白天人多，晚上才好辦事。

　　進(jìn)了蘆葦蕩，就跟摸瞎一樣。

　　還好有野鴨的叫聲做指引，她才避開暗流。

　　這個(gè)窩子收獲不錯(cuò)，一出手就摸了兩只王八。

　　接著，又抓了幾條魚。

　　她串好，忽然感覺有什么東西飄到腿邊。

　　撞到她腿上，癢癢的。

　　她以為是只大王八，一手薅下去。

　　薅出一個(gè)黑發(fā)覆面，紅衣裹身的人形物體。

　　黑夜，水鬼。

　　蘇錦繡汗毛倒豎，后背發(fā)涼。

　　手中的王八，重重砸下去。

　　只聽兩聲悶哼，蘇錦繡回過神來，是人？

　　她拎著魚，把人拖出蘆葦蕩。

　　到了岸邊，正好碰上打著火把來尋她的蘇尚武。

　　蘇尚武看著蘇錦繡和她腳邊的人，吃了一驚。

　　“咱就做魚丸成不？

　　人，人肉丸子，使不得。”

　　蘇錦繡喘著粗氣，撥開頭發(fā)。

　　是個(gè)年輕的男人，劍眉入鬢，眼窩幽深，鼻梁高挺。

　　薄唇殷紅，活像是畫本子里勾人的男妖精。

　　沒等細(xì)看，一抹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

　　蘇錦繡趕緊起身，招呼蘇尚武。

　　“快去借個(gè)牛車?yán)タ蠢芍校蝗灰鋈嗣?。?/p>

　　還好是半夜，村里人都睡下，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動(dòng)靜。

　　兩人在城里找了間藥鋪敲開門，把男人抬進(jìn)去。

　　郎中仔細(xì)看了看，捏了把山羊胡子。

　　“身上皮外傷不少，但不致命。

　　就是這腦袋上的血腫有些難辦，我先給你們開點(diǎn)藥。

　　回頭若是血腫散開就沒事，若是散不開。

　　那就，準(zhǔn)備后事吧！”

　　幾服藥就去了她全部積蓄，蘇錦繡肉疼不已。

　　可想著罪魁禍?zhǔn)资撬约?，也就沒說什么。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等回到家天都亮了。

　　李招娣起床，一推開蘇錦繡的門。

　　看到床上多了個(gè)男人，嚇得尖叫一聲。

　　“哎喲，我的親娘，這是怎么回事？”

　　蘇錦繡靠在桌邊睡覺，簡(jiǎn)單說了下昨晚的情況。

　　末了，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只能等他醒來，再問問他家在哪兒，把人送回去?！?/p>

　　她給李招娣熬了藥，滴了靈泉水看著李招娣喝下去。

　　一扭頭，就見男人燒得一臉通紅。

　　她怕出什么事，今天的靈泉水又沒了。

　　只能帶著兩只王八和魚，去找郎中。

　　郎中氣喘吁吁來到蘇家，給男人號(hào)了脈，又開了兩幅退燒藥。

　　仍舊是那句話，熬得過去就沒事，熬不過去就去棺材鋪。

　　李招娣滿臉擔(dān)心，生怕蘇錦繡惹上人命。

　　拉了蘇錦繡一把，小聲道。

　　“錦繡，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把這事推娘身上?！?/p>

　　李招娣說著，忽然皺起眉頭，捂著嘴。

　　看著，很難受。

　　蘇錦繡趕緊叫住郎中，讓他幫李招娣看看。

　　李招娣擺手，想說自己沒啥事。

　　郎中伸出手號(hào)住了她的脈，半晌，摸了把山羊胡子。

　　“喲，恭喜啊，老蚌懷珠，快四個(gè)月了。

　　氣血虧得厲害，脈象卻穩(wěn)，稀奇。”

　　聽著郎中的話，李招娣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生下尚文兩兄弟后，她肚子一直沒動(dòng)靜。

　　沒想到，現(xiàn)在懷上了。

　　要是錦繡她爹還在，肯定開心壞了。

　　只是，現(xiàn)在家里這樣，再多一張嘴咋養(yǎng)得活？

　　蘇錦繡扶著李招娣坐下，拍了拍她的肩。

　　“往后你的任務(wù)，就是照顧好自己跟肚里的娃。

　　不許再胡思亂想，知道嗎？”

　　李招娣抹著淚，點(diǎn)點(diǎn)頭。

　　蘇尚武站在門邊，半晌才回過神，開心的蹦起來。

　　“太好了，我也當(dāng)哥了，我去跟哥說?！?/p>

　　蘇錦繡送郎中出門，正好碰上江春蘭。

　　江春蘭笑瞇瞇的遞給蘇錦繡一個(gè)雞蛋，若有所思的看著郎中。

　　“錦繡，三嬸給你個(gè)雞蛋補(bǔ)補(bǔ)身子。

　　怎么叫郎中了？是哪兒不舒坦嗎？”

　　蘇錦繡擋開江春蘭打量的目光，把郎中推出去。

　　“沒啥，我的傷沒好利索，娘不放心叫郎中看了眼?！?/p>

　　看著郎中走遠(yuǎn)，這才關(guān)上門回了后院。

　　江春蘭收回手里的雞蛋，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

　　剛才聽著后院又哭又笑，蘇錦繡說是給她看傷，哄鬼呢？

　　晚上，蘇錦繡燉了鍋魚湯，燒了紅燒肉，蒸了白米飯。

　　她給蘇尚武夾了一塊紅燒肉，囑咐道。

　　“娘肚里多了個(gè)娃，不許告訴其他人?！?/p>

　　胎才坐穩(wěn)，怕別人使壞。

　　蘇尚武現(xiàn)在可聽蘇錦繡的話了，夾起紅燒肉塞進(jìn)嘴里，吃的滿嘴流油。

　　“我是笨了些，但不傻。”

　　正吃著，就聽外頭蘇栓子干嚎。

　　“娘，我要吃肉。”

　　粟阿芳裝模作樣接了一嘴：“哎，你大伯以前最疼你了。

　　要是他還在，這會(huì)兒肉都送上門了。”

　　這些年李招娣已經(jīng)習(xí)慣被二房三房貼著吸血，聽著這話，有些過意不去。

　　“錦繡，我去給他們送兩塊?！?/p>

　　蘇錦繡攔住李招娣，看了蘇尚武一眼。

　　“送啥？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p>

　　蘇尚武了然，大聲道。

　　“紅燒肉真好吃，嘴里的油都兜不住了?！?/p>

　　就著蘇栓子的嚎叫，一家子痛快的吃完晚飯。

　　蘇錦繡收拾了一下，回屋休息。

　　看著床上的男人，想想她娘肚里的娃兒。

　　一下子多了兩張嘴，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