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繆被安排到二樓的一間雅室,這個房間的角度剛好可以將樓下的玉臺看得一清二楚。
閣中來了很多衣著談吐不凡的人物,沈繆將他們?nèi)紝徱曇槐椋@然一個也不認識,想必他們,更不會認識自己。
畢竟她十歲之后便被帶去邊境之地,直至十六歲回京,極少有人見過她。
隨后一盞茶的功夫,絲弦管竹之聲裊裊響起,一陣清靈的少女低吟聲從上空盈盈飄來,如泣如訴。
半晌,玉臺上空果然緩緩降落一人。
木琴泠泠作響,這人紅衣華裳,青絲如瀑及至腰間,腳踝系了一串輕盈的鈴鐺,輕羅小扇遮住了整張臉,使人更加好奇扇后是怎樣的一張絕世面容。
銀鈴聲逐漸清晰,女子緩緩拂開小扇,逐漸露出一個光潔白皙的額頭,美人尖格外抓眼。
沈繆手中的茶盞猛地一抖。
她的目光不在那個美人尖上,而是緊緊鎖在了這女子的眉心——她的眉心刻畫著一個極為明艷的鳶尾花!
前世,她最對不起的一個人,便是阿瑛。阿瑛為了掩護她順利逃出東陵皇城,慘遭殘殺!多少個午夜夢回,她都痛恨自己的無能……
沈繆看到這名女子,之所以反應這么大,只是因為阿瑛的眉心也有這么一朵艷麗的鳶尾花。
沈繆又想,也許是當下流行的一種畫法也說不準。
沈繆垂眸暗想,這或許是個巧合,但再抬眸后,她便按耐不住了自己激動的心。
只見紅衣女子的整張面容都呈現(xiàn)了出來那是一張極具異域風情的臉,妖嬈的眸中卻沒有什么光彩,嘴角上揚了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便轉(zhuǎn)身與其他舞女配合了起來,博得一波又一波的滿堂喝彩。
沈繆卻已無心關注她的舞姿,只是定定盯著她的一張無比熟悉的臉——是阿瑛,千真萬確!
前世,沈繆在軍營中救下淪落為軍妓的阿瑛,后將她一直帶在身邊,阿瑛一直將她照顧得體貼入微,毫無私心。
如若此番不救下阿瑛,恐怕今后她的命運也如前世一樣,之后淪落為軍妓,凄慘一生。
沈繆絕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xiàn)。
想著想著,她的舞已畢,那老鴇說了些寒暄的話,便步入正題。
“這是我們的新花魁,還是個雛呢,各位大爺們出個價吧!”
臺下聽聞紛紛報出了幾個數(shù)字來。
“一千兩!”
“兩千兩!”
“三千兩!”
“……”
報價聲此起彼伏,待有人喊到七千兩的時候,閣中已是一片寂靜。
出了七千兩價格的那個中年男子笑瞇瞇地拍了拍肥大的肚子,心道美人志在必得,然后聽到一個清淡悅耳的聲音報出:“一萬兩?!?
一片嘩然。
一萬兩?到底是哪個紈绔子弟敢豪擲一萬兩白銀買一個青樓女子?老鴇自然知道那間雅室里的人是什么身份,笑得天花亂墜:“還有沒有客人要加價呀?沒有的話那吹雪姑娘便歸沈小公子了!”
沈小公子?哪家的沈小公子?京城里有這號人嗎?
大家議論地熱火朝天,有人低聲不確定道:“不會是沈小將軍沈繆吧?”
另一人迅速打斷:“你說什么呢你!沈小將軍怎會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