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閉門思過

“你說什么？”沈昕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再說一遍試試！” 謝勐上一秒還振振有詞，此時竟怵了，身子不受控地抖了抖。 “看我干什么？我又沒說錯！汴京誰不知你們姐弟，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一個身無長技，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廢物……” 謝勐還不知收斂，沈昕忍無可忍，一腳蹬了過去，趁對方還沒反應(yīng)過來迎面又是一拳。 “指摘我且不提……”沈昕手上青筋暴起，抓起地上的陶罐卯足了勁兒往謝勐頭上砸，“對我阿姊品頭論足，你也配？！” 謝勐與沈昕扭打在一起。拍手叫好者有，勸架說和者無。不多時，沈昕占了上風(fēng)，謝勐頭破血流，趴在地上不停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沈公子……不，沈爺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是我有眼無珠，我再也不敢了……” 沈昕嫌惡地擦拭衣袍上的血污，皮笑肉不笑：“好啊！你給我阿姊磕三個響頭，我放了你，既往不咎?！? 謝勐咬緊牙關(guān)，從齒縫中擠出一個“是”，不情不愿地跪坐起來。 清脆響亮的三聲。 沈昕哼著小調(diào)兒回到相府，見沈從之正襟危坐，面色不善，霎時噤了聲。 “父……父親……” 先前沈昕雖狠狠教訓(xùn)了謝勐，但他自己也討不著便宜，鼻青臉腫不說，白衣上全是血漬和污泥。 “跪下！” 沈昕全然沒了敲打謝勐的銳氣，神色慌張，“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像只待宰的小羔羊，頭快埋到地上去了，一副任打任罵的架勢。 “相爺這是干什么？” 林氏急匆匆趕來，見兒子臉上掛了彩，當(dāng)即紅了眼眶，心疼不已：“蒼天唷，我兒這是被誰欺負(fù)了？都破了相了！” “嘶……母親別碰，疼！” 林氏大聲哭喊：“都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叫大夫來瞧瞧……” “夫人！”沈從之怒氣未消，顫巍巍地指向躲林氏身后瑟瑟發(fā)抖的沈昕吹胡子瞪眼，“你該問問他今早都干了哪些好事！耽于坊間玩樂不論，爭強(qiáng)好勝，與人廝斗……” 沈從之恨鐵不成鋼地羅列罪狀：“你全須全尾地從永德巷走回來，刑部尚書之子謝勐是被人橫著抬出去的！相府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父親，分明是謝勐欺辱阿姊在先！我不過說了他幾句，是他先動的手！” 沈昕不無委屈，林氏忙勸：“相爺，昕兒一時沖動……” “夫人，昕兒這般目中無人，不嚴(yán)加管教，他日必成大禍……” “父親，阿昕幾時騙過您？” 追根溯源，三分清冷，七分散漫，少女飛揚(yáng)跋扈，卻不惹人生厭，反增了他人一睹芳容的好奇。 待人走近，沈昕顯而易見地興奮起來：“阿姊！” 淡雅的水藍(lán)襦裙暈起精巧的銀花細(xì)紋，冰肌玉骨，輕紗薄影，步步生蓮。頭上的白玉蘭簪花是當(dāng)下時興的款式，流蘇綽綽，婉約又不失活潑。美人膚若凝脂，巧笑倩兮，眼波如水，眼尾一顆極細(xì)的朱砂痣，嬉笑怒罵皆勾人心魂。 “又頑皮了？” 沈昕蔫兒吧唧地嘟囔道：“才沒有……” 沈從之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強(qiáng)詞奪理！” “父親，阿昕今日打了人犯了錯，其一玩物喪志，其二敗壞家風(fēng)，您罵他幾句是輕的，罰他亦是應(yīng)當(dāng)……” 沈從之細(xì)細(xì)聽著，吃了口茶，神情稍緩：“昕兒但凡有你一半思慮，今日之事也不至于落人口實(shí)?！? “父親治國有道，治家有序，玥兒豈敢在您面前班門弄斧？只是……” “只是什么？” “阿昕秉性純良，愛憎分明，您比我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快意恩仇的性子，怎會無端挑事？那謝勐慣是個嘴碎的，他說我身無長技，爛泥扶不上墻……這都不算什么。父親股肱之臣，他竟出言不遜。阿昕心思單純，定是氣不過才還了手。雖天地可鑒一片孝心，但相府聲名被害，他必追悔莫及……” 沈昕忙不迭點(diǎn)頭附和：“父親，昕兒知錯了?！? “還請父親給阿昕一個改過自新的機(jī)會?！? 沈從之疲憊地?fù)]了揮手：“罷了罷了！到底是年輕氣盛……昕兒，念你是初犯，此次罰你閉門思過三日。須牢記，凡事三思后行，切莫莽撞，下不為例?！? 沈昕搖頭似潑浪鼓：“昕兒萬萬不敢有下次了！” “自去祠堂領(lǐng)罰吧！” ——內(nèi)容來自【咪咕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