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閨女盼親爹會情人

　　人群中的江男，在勸自己要理智。她心里翻江倒海地想：

　　別人重生回來，或許此刻在忙于掙錢學(xué)習(xí)，改變?nèi)松能壽E和遺憾。

　　而她的任務(wù)，就是讓母親不受一絲傷害。

　　因為沒有什么比命重要，沒有。

　　她重生不假，她還能掙大把大把的錢，能讓媽媽過上比別人強很多倍的生活，能潛移默化讓媽媽開了眼界換種生活方式，她甚至能休學(xué)帶母親去另一個更好的城市重新生活，天天陪著都可以。

　　可她有的這些技能也可以稱為無能。因為有再多錢再會巧舌如簧的勸，唯獨不能掌控母親的情緒。

　　上輩子她歲數(shù)小，體會不到太多。

　　而如今只重生回來一天，就沖母親說的那些話、那些小小的開心、那種以丈夫為天的思想，那樣只想好好過小日子的性格，她就能深刻體會到上輩子媽媽為什么會自殺。

　　丈夫和好朋友出軌那么久，一點兒沒發(fā)現(xiàn)。

　　他們是拿母親的信任當(dāng)利劍在扎她的心，那如同響亮的兩個大耳光抽在了母親的臉上。

　　貧賤夫妻共同吃的那些苦毫無意義，曾經(jīng)覺得丈夫?qū)δ锛覍λN種的好，昨日蜜糖、知道真相那天如砒霜。

　　媽媽甚至靠憑空想象丈夫和閨蜜滾床單的景象，她就恨不得和他們同歸于盡吧。沒殺了他們，真是做了個守法的人，真是性清忠厚，真是在留下個照顧女兒的人。

　　天天陷進(jìn)那樣的情緒中，可想而知。

　　再加上沒有什么朋友和愛好，沒地兒可去，姥姥去世，連最后一個能訴苦的人都沒有了。

　　恐怕當(dāng)時被那口氣憋的、被她腦中循環(huán)想象丈夫出軌鏡頭氣的，老實人一旦爆發(fā)，掙扎著抑郁了、較真兒著瘋狂了，也就想自殺一了百了。

　　望著江源達(dá)忙碌的背影，江男紅著眼睛死死地攥緊雙拳：

　　她恨不得此時上前揪住父親的脖領(lǐng)子，恨不得馬上帶著母親遠(yuǎn)走高飛。

　　可就是那樣性情的母親，萬一大把大把的錢、帶母親滿世界旅游、天天陪著，媽媽還是想不開怎么辦？

　　她不敢也不能再讓一絲一毫自殺的可能性出現(xiàn)。只因早在多年前，抱著媽媽冰冷的身體時就被嚇破膽兒了。

　　而這些，都是拜她那個好爸爸所賜！

　　江男松開拳頭轉(zhuǎn)身：

　　你今兒最好快點兒去會老情人。拍下照片了，我第一樣事兒先禍害秦老三！

　　第二件，你給我麻溜轉(zhuǎn)移財產(chǎn)，錢全揚大街上也不許給別的女人花。從此，你就給我媽贖罪當(dāng)掙錢機器吧，敢跟我媽再大呼小叫試試！

　　被人流帶著往拐角走時，江男想起上一世，又諷刺的一笑：她爸出軌那么久，她媽才作了大半年啊，她爸就受不了了。再加上她這個白癡幫著哭勸，覺得爸爸威脅媽媽或許是挽留。

　　她爸被鬧的不耐煩時說什么來著？

　　“蘇玉芹，別鬧了，我不同意離婚。

　　你要真敢鬧到那一步，我也不會給你錢。

　　男男上大學(xué)沒自立，你說她是跟我好，還是跟你這個沒本事的媽好？等將來，我得和你坐在一起看著閨女出嫁。你娘也才去世沒多久，你弟弟心眼不夠用，全家得指我不知道嗎？

　　再說靠你單方面提，法院那地兒講的是證據(jù)，我是不會承認(rèn)的。理智點兒吧，那證據(jù)你有嗎？”

　　證據(jù)是嗎？

　　一個個出軌心明鏡的，當(dāng)年還想惡心她媽去逮現(xiàn)行？得看一次現(xiàn)場直播錄下拍下才能分到應(yīng)得的錢？呵呵，那她來！

　　江男給拐角處賣飯包家的小男孩叫到一邊：

　　“你幫我看著那個叔叔，對，穿灰色毛衫那個。他只要一走，你就趕緊來這找我。這是一塊錢，拿好了。小弟弟，有個條件，跟誰也不能說，我也不告訴你媽有這一塊錢的事兒，你就可以拿錢偷偷買別的了?！?/p>

　　五歲的小男孩吸溜著鼻涕，歡快的點點頭，噔噔蹬在逛街的人們腿邊左鉆右鉆時，還回頭沖江男的方向笑了笑。

　　江男也回了一個僵硬的笑，再次看向她家商鋪所在的方向：退一萬步，如果天意讓媽媽又發(fā)現(xiàn)了，照片就是證據(jù)。

　　諷刺吧爸爸，你曾對我說：這就是成人的世界。小孩子才講對錯，大人們只問得失。

　　而你女兒來抓你把柄，跟你談小三，照片甩你臉上，讓你當(dāng)窮光蛋，你教的、得失！

　　此時江源達(dá)坐在老板椅上，擰眉在接電話：

　　“你都老客戶了，我給你發(fā)貨也得發(fā)一套號，一個X到4X，下面五常綏化啥的賣的特別好。那你別訂了，你這哪是訂貨？開玩笑?！?/p>

　　咔嚓一下聲，江源達(dá)掛了電話后，又開始對著批發(fā)單子猛按計算器。剛要從頭捋一遍今天掙了多少錢，手機扭動著發(fā)出嗚嗚聲，他有點兒厭煩地看向秦玉蓮的來電。

　　發(fā)短信不回就應(yīng)該明白啥意思，這咋還打來了。

　　“喂？嗯，忙。今兒過不去，行了先這樣?！?/p>

　　被打斷了，江源達(dá)干脆雙手搓了搓臉仰靠在老板椅上。

　　這時間都是散客了，終于忙的差不多了，中午飯就對付一口，胃有點兒不得勁。

　　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男士羊毛衫，示意售貨員們該熨熨、該掛起來掛起來，別站那眼里沒活。

　　他這一個指令，年輕的售貨員們齊齊忙碌了起來。望著一屋子大姑娘小媳婦，江源達(dá)想了想打聽道：

　　“你們這些年輕小孩兒喜歡吃啥啊？”

　　有一個能說愛笑的接話道：“老板，是要犒賞我們嗎？”

　　“呵呵，我閨女不好好吃飯，我得給她尋摸點兒下飯的。”

　　“酸辣粉，后街新開的。我們站雪地里吃也不冷?！?/p>

　　干凈嗎？還不如去老鼎豐給閨女買點兒長白糕呢，最起碼餓了能墊吧，你瞅早上就扒個雞蛋。算了，小年輕喜好一樣，一會兒給買兩碗帶回家去。

　　“明個兒中午，你們也一人來碗，不是愛吃嗎？再去個人買二十根大麻花，走店里賬?！?/p>

　　售貨員們看著江源達(dá)歡呼，江源達(dá)也被氣氛感染的笑了笑，一個個還是孩子。恰好一抬頭和店門口的五歲小男孩對視，那孩子瞪大眼盯他，他還納悶了一瞬。

　　……

　　坐在樓梯口的江男，來回總有人開門關(guān)門，把她凍的直搓手，心里還熱火朝天繼續(xù)研究戰(zhàn)略方針呢：

　　那小孩兒如果三點前給她報信，不用問，她爸指定去會秦老三了。

　　而她爸那輛破捷達(dá)停的挺遠(yuǎn)，天冷，暖車也得暖一會兒。到時候她就打車直接去那，拿鑰匙開后門藏起來，正好那門市房后面有個小倉房。

　　他倆要是敢抱住或者有親密動作，她就拍下來，拍完洗出來就都給她等著，不把秦老三揍半死她不姓江！

　　但如果四點，四點半關(guān)門……趕緊著，你倒是去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