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宋先生也在附近

　　“況且，”季銘站在她面前，傘沿的雨水蔓延，在他肩頭暈開深色水漬：“先生也說了，夜已深，外面不見得多安全，尤其對女孩子而言?！?/p>

　　唐黎聽了，沾著雨水的小臉上，表情有些怔然。

　　季銘口中的“先生”，自然是宋柏彥。

　　她沒想到，會在這里又碰見對方。

　　唐黎沒接話，只是問：“宋先生也在附近？”

　　聞言，季銘偏頭望向某處。

　　唐黎跟隨他的目光，發(fā)現(xiàn)馬路對面是一家高檔私人會所。

　　鬼使神差般，她抬眸看向二樓某扇落地窗。

　　然后，她就看見了那位宋先生。

　　古風(fēng)味十足的木方桌，穿白襯衫的男人，黑泥紫砂的茶杯，似有霧白的水汽氤氳，在這樣的雨夜，平添了幾分愜意和安逸。

　　宋柏彥的對面，好像坐著另一個人。

　　窗欞有些阻擋唐黎的視線。

　　就在這時，宋柏彥仿若有所警覺，突然側(cè)目望過來。

　　隔著一條馬路，又是居高臨下，唐黎看不清對方此刻的神情，但從對方不變的閑適坐姿來判斷，在瞧見她的那瞬，宋柏彥并未感到詫異。

　　身旁，季銘再度開口：“既然傘已經(jīng)送到，我現(xiàn)在幫黎小姐叫輛車?！?/p>

　　唐黎回頭看他：“這傘是宋先生的？”

　　“……”

　　“我?guī)ё邆悖蜗壬趺崔k？”

　　季銘只好接話道：“這傘是從會所拿的，黎小姐不用擔(dān)心，晚點(diǎn)離開的時候，先生會直接從地下停車場走?！?/p>

　　這樣的結(jié)果，唐黎其實(shí)早有預(yù)料。

　　沉默不到三秒，她又問：“是宋先生讓你送傘給我的？”

　　在季銘看來，這位黎小姐是明知故問。

　　不等他組織好語言應(yīng)對，對方再次拋來問題：“宋先生為什么要給我送傘？”

　　季銘：“……”

　　良久他才回道：“黎小姐可以把這看做，一位世交長輩對晚輩的關(guān)心?！?/p>

　　唐黎不語，似乎認(rèn)同了他的說辭。

　　季銘取出手機(jī)，剛要撥號叫車，女孩清軟的聲音傳來：“作為晚輩，宋先生特地叫人給我送傘，回去前，我是不是應(yīng)該向他道聲謝?！?/p>

　　“……”

　　季銘回頭去看這位黎小姐。

　　他本來想說不必，卻在視線觸及女孩額角的傷勢還有她微腫的左臉時，有些話堵在了喉間。

　　黎家老夫人那巴掌，他是看見的。

　　那個看著還算和藹的老人，用了十足十的力道。

　　季銘也注意到唐黎青紫斑斑的手臂。

　　他不了解黎家的情況，但在冷風(fēng)瑟瑟的夜晚，對著這樣一個滿身傷痕的女孩，態(tài)度有所軟化：“先生在見一位重要的朋友，恐怕沒時間見你?！?/p>

　　唐黎目光堅定：“我可以等他?！?/p>

　　五分鐘后，她跟著季銘進(jìn)了會所的電梯。

　　到了包間的門口，唐黎站在走廊上，季銘先推門進(jìn)去。

　　大約過去20來分鐘。

　　包間門開，季銘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唐黎剛進(jìn)包間，身后的門就被輕輕掩上。

　　包間里，格外安靜。

　　繞過那扇畫著水墨花鳥的屏風(fēng)，唐黎看到那個獨(dú)自坐在窗前的男人，他的襯衫袖子疊起幾翻，右手拿著一盞紫砂壺，正往自己跟前的杯中續(x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