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看誰套路深又長

　　“明天就開始期末考了，先把小龍珠送回龍家溝幾天吧，要不然我們一去監(jiān)考就是大半天，我不放心啊。”所以，繞不開要被送回去試生活幾天？

　　“也行吧，送回去媽和嫂子好歹能按點給她做點吃的?！笨礃幼?，前幾天發(fā)燒是把媽媽嚇到了，要是知道這輩子的小龍珠的確燒沒了把上輩子的給燒回來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明早我沒有監(jiān)考，我先給她送回去?！卑职只鹚倥陌?。

　　回去就回去吧，回去龍小禾的戲才唱得起來。

　　爸媽在鎮(zhèn)上的小學教書。那時候，大部分都是初中畢業(yè)就去代課，然后等著轉(zhuǎn)正。像爸爸那種師范畢業(yè)的老師少之又少，所以爸爸雖然沒當干部，可是架不住領(lǐng)導器重啊，于是把剛帶課兩年的媽媽給轉(zhuǎn)正了。據(jù)說就為了留住從孔夫子那個廟里出來的爸爸。

　　爺爺家和大伯家在離鎮(zhèn)上不遠的龍家溝，大概有個八九公里，騎單車要半個小時。

　　如果沒有換孩子引發(fā)的一系列后續(xù)，爸爸不可能就在普通教師崗位上就退休了，媽媽也不會落個下崗工人的下場。

　　一大清早起來給龍小禾吃了碗瓦罐雞蛋粥就被裹嚴實抱上了自行車的后架子。真是裹嚴實，六月底快七月份的天了，還拿個紗巾給把腦袋蒙起來。不過這后架子的兒童座椅真不怎么樣，鐵絲很膈屁屁啊喂，在鐵絲空子里龍小禾都能摸到隔出來的一坨坨肉肉，就不能給放個墊子嘛？破衣爛衫也行啊。

　　在后架子上左挪右挪的，還沒有挪到舒服的姿勢，得，到了。

　　爸爸把龍小禾抱下來，發(fā)現(xiàn)奶奶家鐵將軍把門，無法，只能把她送到隔壁大伯家，大伯家大伯母帶著堂哥和小堂姐在。

　　龍小禾就被寄存在大伯家了，爸爸交代幾句，留下一罐麥乳精和幾瓶水果罐頭就匆匆走了。

　　爸爸前腳一走，快七歲的堂哥就后腳來開麥乳精了。

　　要說龍小禾對大伯家，那是真熟悉，好歹住了很多年，而且大伯家一直沒有建新房，直到龍小禾上大學，聽說龍小米嫁個了個體戶，給拿了錢建了新房。你看，被爸媽給治好病了，供著上學了，通過他們嫁了有錢人了，結(jié)果有錢了還不是拿給自己親爸媽。所以，自己爸媽換孩子到底圖個什么勁。

　　大伯母終于在堂哥堂姐吵吵嚷嚷的聲音里沖了三碗麥乳精來。不過龍小禾的和龍小米的清得都快看到碗底的花紋了，龍小苗的明顯濃稠多了。瞧瞧，這還沒吃她家住她家就偏袒上了，那要換過來，不得更偏心。

　　龍小禾捧著碗坐在木凳子上小口小口地喝著，真是沒啥味道啊，就當喝水了吧。龍小苗和龍小米呼啦啦三下兩下就喝完了，龍小苗一溜煙跑出去玩了，龍小米卻站在龍小禾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得得得，給你給你，龍小禾趕緊喝了一口把碗塞到了她手里。

　　在大伯家吃了一頓只有青菜豆角的中飯，正想著晚飯要這么吃了怎么行，爺爺奶奶終于從地里回來了。雖說爺爺重男輕女影響了奶奶，可是，好歹在明面上，孫子孫女沒有太大的差別。所以，回來了就好，沒有肉吃也至少有點油葷。

　　“奶奶，爸爸忙，讓我回來幾天。”站在大伯家院子里，透過稀稀拉拉的竹籬笆看到五十出頭的爺爺奶奶，龍小禾趕緊喊。潛臺詞是，快帶我回去吃點油水吧。

　　爺爺奶奶徑直走過了自己家，來到大伯家院門口，隔著籬笆問大伯母怎么回事。

　　奶奶轉(zhuǎn)到院里接過大伯母拿出來的裝著我衣服的布包。一看就沒有拿罐頭和麥乳精。哼，龍小禾現(xiàn)在的目標可是戲精。

　　她夠下布包就開始拉拉扯扯，翻檢東西。

　　“找什么，回去找，你這不好找啊，奶奶身上灰得很，蹭在布袋戲上了?！?/p>

　　“奶奶，爸爸拿了麥乳精讓我和你和爺爺一起喝，還特意交代晚上都要喝。怎么沒有了，剛剛大伯母還沖給我和哥哥姐姐喝的。還有罐頭，讓我和哥哥姐姐一起吃的。誒，我的小花帽子呢，是我出痘姑姑怕我吹了風，剛給我買的呢。我明明讓媽媽收了，要戴給你和爺爺看的。等一下啊?！闭f要不待大伯母和奶奶有什么反應(yīng)就登登登跑進堂屋。

　　就說龍小禾對大伯家熟悉吧，什么東西會在哪里，她門清。

　　“奶奶，奶奶，你來一下，我夠不著?！贝蟛业某允扯荚跈还褡钌厦妫榔涿?，低了怕老鼠，不就是怕小孩子嘴饞一股腦都吃了嘛。

　　“奶奶，你看，那兜就是爸爸拿來的，里面不光有橘子罐頭，還有劉伯伯給的櫻桃罐頭呢，一瓶紅色的一瓶綠色的?！?/p>

　　奶奶看著塞到柜子最里面整整齊齊的一兜東西，瞪了跟進來的大伯母一眼，墊著腳把網(wǎng)兜拿下來。

　　“哎呀，小禾不說我都忘了，小叔子交代了給你們的，我怕放在低的地方小孩子打打鬧鬧撞到了就不得了了，就給收上去了?！贝蟛岗s緊打圓場。

　　龍小禾把蓋了很多層布的沙發(fā)淘得爛七八糟，現(xiàn)在不能怎么樣你，可是這堵吧，能添一點是一點，嘴上念著，“我的帽子呢，我下午就坐在沙發(fā)上的呀?！?/p>

　　然后又跑去臥房，在兩個堂姐的床上翻過來掏過去，然后打開床邊的衣櫥，拿出自己的小帽子。你問我為什么她能知道在哪，因為是她睡午覺的時候自己塞進去的呀。

　　一邊把帽子網(wǎng)頭上戴，一邊對臉色不太好的奶奶說：“奶奶，你看好看嗎？姑姑給買的呢。我中午都給小米姐姐戴了，她人比我大，頭也比我大，明明戴著勒得很，不合她戴，怎么還收到她柜子里去呀?！?/p>

　　我一看，嘿，奶奶臉色更不好了。然后拉著奶奶的手回奶奶家了。

　　爺爺奶奶一直覺得養(yǎng)兒防老，都是大字不識幾個的人。爺爺年輕時候為了討生活，也算是走南闖北了。所以才能供孩子讀書，爸爸初中讀師范不要錢就不提了，姑姑是女孩，還能供著讀高中，可見也不是特別沒見識的老頭。

　　奶奶覺著，嘿，我供個工人兒子出來，可不就是為了他隔三岔五孝敬孝敬兩老人嗎，我兒子送給我的吃食，你還給我昧下了。至于姑姑，雖說重男輕女，可是有兩兒子了，再來個貼心的閨女，也輕不到哪里去，加上姑姑的工作是因為供銷社領(lǐng)導的孩子在爸爸班上，所以才給招進去的。這樣一來，嘿，小兒子多厲害。不光兩老的，連妹妹都能靠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