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臣妻多嬌作者:解憂時間:2024-04-25 15:00:02
蕭璟話說的過分,云喬羞惱至極,猛然將他推開。
她臉上掛著淚,匆匆拉起衣裙穿戴整齊,慌忙抱起女兒,抹了眼淚后腳步急急就往殿外跑去。
那去端米湯的小丫鬟這時候總算回來,正好和急急走出佛殿門口的云喬撞上。
小丫鬟見云喬神色不對,先是一慌,忙要問緣由,卻瞧見了佛殿里頭,正靠在佛像一側(cè),倚坐在蒲團上的蕭璟。
當即猜出了事由,不敢多問。
云喬抱著孩子,扶著小丫鬟急匆匆的往落霞寺山下跑。
連今日婆母叮囑的拜佛敬香都拋在了腦后,甚至沒顧忌那個受婆母吩咐來盯著她拜佛的嬤嬤。
*
佛殿里,蕭璟倚坐在方才被她染污的蒲團上,瞧著她慌不擇路的往外跑,低笑著揉搓方才碰過她的指腹。
到底是生養(yǎng)過的婦人,情事上再生硬,也掩不住春情。
待云喬走遠后,蕭璟手下人進了內(nèi)殿,同他稟告查案的正事。
云喬的公爹揚州知府沈延慶是私鹽案中牽扯的重要官員,蕭璟未曾立即查辦了他,就是想著借揚州知府順藤摸瓜,將這江南官場的蛀蟲,一個個都揪出來。
手下人來稟告,說的便是沈家之事。
侍衛(wèi)道,沈家嫡出公子,家中排行第三,是揚州出了名的紈绔,整日流連青樓楚館,還養(yǎng)了個妓院贖身出去的女人做府上妾室,每日花銷都在千兩白銀,絕不是尋常知府俸祿可以供養(yǎng)的。
蕭璟略一沉吟,突然問:“這沈家三公子,是她夫君?”
他雖未指名道姓,下人卻也知曉他問的是誰。
除了那方才神色匆匆從佛殿跑出去的沈家少奶奶,還能有誰。
“回主子,正是。”手下人點頭道。
蕭璟聽罷,嗤笑了聲:“安排一下,我親自見一見他?!?/p>
話落后起身,將身下那被云喬染污的蒲團拎在手上,帶出了佛殿。
另一邊,云喬急匆匆跑下山,抱著孩子上了馬車。
人坐在馬車里好久,都還沒緩過神來。
小丫鬟緊挨著她,語氣擔憂,小聲的問:“少奶奶,那歹人可是又對您做了什么不軌之事?”
云喬低垂著頭,咬唇未語,哭過后的眼尾紅得厲害。
接連兩天在這佛寺里遇見那登徒子,云喬雖不知道那男人姓甚名誰是何身份,卻也猜了個大概。
只覺得他不是帶發(fā)修行卻妄自破戒的淫僧,就是長居此地的哪家公子。
無論哪個身份,都定然和這落霞寺脫不了關系。
云喬如此想著,半晌后咬牙道:“這落霞寺,我是決計不會再來了!”
丫鬟吃了一驚,正要追問,那氣喘吁吁跟下來的嬤嬤聽得云喬這話,當即怒罵出聲。
“好??!夫人可是交代了,必定盯著少奶奶您一連跪上半月敬香,才算是誠心求子,如今這才第二日,您就叫嚷著說不出了,難不成是要老奴再請出夫人賜的戒尺?”
老嬤嬤話音跋扈囂張,云喬聽得戒尺二字,身子不自覺的顫了下。
云喬嫁進沈家五年,明面上是沈家少奶奶,實則卻過得無半分體面,婆母對她動輒打罵,那戒尺,更是時常抽在她身上。
若是尋常時,云喬忍忍也就過了,再委屈總也會依著婆母吩咐辦事。
可今日之事,非同以往……
這落霞寺,她是萬萬不肯再來了。
想到這兩日遭受的欺辱,云喬紅著眼抹淚。
難得硬氣了次,回擊道:“我說了不會再來這落霞寺,便絕不肯來,嬤嬤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來!”
嬤嬤聞言拿著那戒尺動手拽著她頭發(fā),就要把云喬扯下馬車去打,
小丫鬟忙去擋,卻被推在一旁。
云喬人被扯拽下去,匆匆將孩子送到丫鬟手上。
孩子被丫鬟抱在馬車上,云喬卻被嬤嬤扯著頭發(fā)拽了下來,摔在山寺門前的雨后淤泥里。
暴雨后泥濘的路上,臟污不堪。
一身白凈衣裳,生得姿容絕艷的小婦人,被人拉扯的摜在地上。
淤泥染污她衣裙,像是潔白神女像,被人硬生生砸爛。
嬤嬤滿臉蠻狠,拿著戒尺使了十成的力道。
云喬背脊上挨了一道又一道戒尺抽打,疼得她噙淚顫抖。
那嬤嬤邊打邊要她乖乖去寺里上香拜佛,好好的給沈家求個嫡孫。
云喬咬牙忍痛,就是不吭聲。
嬤嬤打得手都發(fā)麻,云喬疼得煞白了臉,也不應聲。
好在,那正要下山的景慧和尚途徑此地,瞧見后出言阻攔。
“落霞寺山門前,哪家的仆婦這般放肆,還不停手!”
那嬤嬤知曉自家夫人對著佛門人最是虔誠,唯恐這和尚去府里告狀,忙扯著被打得狼狽可憐的云喬,將人拽上了馬車,吩咐車夫立刻回府。
車夫不敢多言,依言駕馬離開。
小丫鬟忙近前查看云喬傷勢,連襁褓里的孩子,都被這陣仗嚇得哭嚎。
那嬤嬤在車廂里,聽得孩子哭聲,煩不勝煩,伸手直戳在孩子額頭,將小孩子嫩生生的臉蛋都戳紅了,惡聲惡氣罵道:“賠錢貨,哭什么哭!”
云喬的婆母沈夫人,常當眾罵云喬女兒是賠錢貨,從不避人,下人們有樣學樣,自是對云喬母女,沒有半分尊重。
眼見女兒被那嬤嬤的手戳得疼哭,云喬慌忙護在女兒身前,心疼的揉著女兒額頭。
那嬤嬤在一旁,竟還咬牙切齒沖著晚凝威脅道:
“小丫頭片子而已,夫人早說了這孫女是個賠錢貨,偏生少奶奶你還心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我可告訴少奶奶,您不肯好端端的在寺里拜佛給這賤丫頭求個金貴弟弟來,回去就等著老夫人責罰吧!”
嬤嬤話說得囂張,句句都戳在云喬心坎上。
云喬攥緊手掌,抱著女兒緊挨著車壁,拿手捂著女兒耳朵,氣得渾身發(fā)抖。
不過數(shù)月的孩童,哪里聽得懂什么言語,也不會記事。
可云喬,還是下意識緊緊捂著女兒耳朵,不愿讓她聽到這些輕賤她的惡言惡語。
自嫁進沈家后,夫君不堪,婆母不慈,公爹遇事三不管。
這些年來,云喬每每忍無可忍回到娘家和自己至親傾訴,娘親和哥嫂,卻總逼她忍讓求全。
他們都要她以夫為天,要她事事恭順,要她溫婉賢淑。
逼著云喬,活成了那吃人的規(guī)訓里長出的女子模樣。
將最初鮮活的她,刻成溫婉賢淑處處忍讓的泥塑。
又把原本有喜有怒性子倔強的云喬,雕成泥人脾性,不配悲喜,處處要忍受禮法訓誡的提線木偶。
這樣的日子,云喬苦熬了五年。
至今,也瞧不見盡頭。
娘親總同她說,世間女人的日子,都是如此苦熬。
還說她能高嫁給知府公子,已是撞了大運,更該事事遷就忍讓,便是被夫婿打落了牙齒也要往肚子里吞。
可云喬總是忍不住想,
難道,她一生都注定要如此艱難如此屈辱,如此不得自主嗎?
難道,世間所有女子的日子,當真就都如母親所言,事事以夫為天,半點快活恣意都沒有嗎?
若果真如此,她真的好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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