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真實世界（已修）

　　起初是餐廳的那個男人，他忽然抬頭咬上妻子的脖子，然后是滿街的行尸走肉。被子彈擊穿的梁靜，天幕崩塌的末日景象……洪勵安在尖叫聲中回神，他以為自己睡了很久，卻發(fā)現(xiàn)還在飛機上。按照邱江說的，起飛到孤島也就四十多分鐘，證明起飛地點不是中國。但他們的目的地是中國，洪勵安來不及問是不是要到了。

　　邱江、李晟和徐甘如都跪到在地，面前躺著蕭安宇。她蒼白的臉，黑色地面顯示的血液都是黑色。

　　他們的手上的血是紅色，從蕭安宇坐的位置上沾染的，也許是從蕭安宇的身上沾染的。

　　她中彈了，而沒人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穿過街區(qū)的時候，她停頓了一下，她一直焦躁的開車，而且是車上最后一個下來的。蕭安宇坐上飛機從來沒有挪動位置，哪怕是和洪勵安說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很輕，盡管伴隨著飛機的雜音。這是有先照的，只是沒人察覺。直到她身體支撐不住，昏迷著從座位上滑下來。

　　糟糕的是運輸機只有簡單的一個急救箱，李晟熟練的給她爆炸，子彈仍然在她的身體里。在某個器官或者血管中游蕩，如果飛機不能及時著陸送她到醫(yī)院，她會死的。

　　會和梁靜一下，死在自己的血液里。

　　洪勵安身體冰冷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懼怕看到蕭安宇的臉，毫無血色的閉著眼睛，洪勵安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他想過去，但哪兒人已經(jīng)夠多了，不需要他。植入的記憶中沒有如何處置槍傷，如何喚醒一個昏迷的人。

　　他的本體仍然抱著驚恐的梁靜，她睡的不安穩(wěn)。本體似乎想過去看看，但他移動一下梁靜就會發(fā)抖。

　　比起滿是鮮血的大街，絞碎尸體的車子，看著朋友死去才是最讓人難過的，無能為力讓洪勵安陷入深深的恐慌。噩夢在夢里，也在這個現(xiàn)實世界中。該死的蕭安宇為什么不說？為什么不說她被流彈打中？為什么苦苦的支撐到自己昏迷過去？如果還是在孤島，他們肯定能找點什么東西為她做點什么。

　　不知道混亂了多久，李晟一直企圖喚醒蕭安宇的意識。飛行員說正在降落，急救車已經(jīng)待命，希望所有人回到自己的位置。

　　洪勵安走過去抱著蕭安宇，坐上她的位置，將安全帶拉到最大。

　　“別死，你還沒保護我?！?/p>

　　也許她聽不見，直到救護車抬走蕭安宇的時候，她也沒有睜開過眼睛。隨后的記憶變得麻木而清晰，身穿軍裝的人帶走了運輸機上的左右人。給他準備了房間，他有幸在到達的途中看到高樓大廈。孤島的模仿建筑真的很拙劣，居住人口以及公共設(shè)施不足真實世界的十分之一。有人問問題，問他叫什么名字，來自什么地方，他看到過什么。洪勵安配合的回答，配合的讓人給他抽血，有很多的檢查項目，真是尿液檢查。

　　他很關(guān)心蕭安宇的死活，但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他只有作答的權(quán)力，他的審訊官是一個冷酷的人，別人叫他顧少校，和本體洪勵安是一個等級的軍官。

　　墻上的指針轉(zhuǎn)了四圈，過去了兩天。洪勵安得知他被轉(zhuǎn)移了地方，帶上黑色的頭套，跟隨搖晃的車子走出這家很大的醫(yī)院。

　　醫(yī)院顯然不是適合關(guān)押嫌疑人的地方，這里的確有很好的醫(yī)療設(shè)備可以讓他們探知克隆體的秘密。但有更適合的地方，軍方可以更好伸手的地方。顧少校一遍一遍的詢問同樣說過的話，甚至給了他用上測謊儀。和蕭安宇說的一樣，他連這里白大褂養(yǎng)的寵物都不如。白大褂養(yǎng)的最多的是小白鼠，然后是松鼠。他們都知道洪勵安沒什么人生自由，允許他在一定的范圍內(nèi)活動。這算是比盛世集團好一些的地方，當然洪勵安也不知道盛世集團如何對待試驗品，但從本體來看，估計是不會好的。

　　“真實世界就是這么殘酷，人和人的欲望沖突就會有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不過從今天起，我是你的看護人，我妹妹跟我打過招呼讓我對你好點?！?/p>

　　女醫(yī)師，哦不，她說自己是生物學家，是科學家。他的醫(yī)生另有其人，但她是負責人。

　　“順便一說，我叫蕭蘭君，我可以保證你不會在這個地方待一個月，我會盡快讓你解脫的?！?/p>

　　蕭蘭君比蕭安宇和善很多，親切很多。但這是表象，當蕭蘭君安排更多測試的時候，洪勵安決定他還是覺得兇巴巴的蕭安宇比較好。蕭安宇什么都寫在臉上，什么都會說出來。而蕭蘭君這樣的，她只是比其他的醫(yī)師、科學家說的多一點點而已。她很好奇洪勵安能否區(qū)分植入的記憶和本身產(chǎn)生的記憶，植入記憶的同時是否能植入身體記憶。

　　身體記憶包括反射神經(jīng)，已經(jīng)基本的嘗試。比如看到一個蘋果，失憶的人身體會首先反應那就是個蘋果。而沒有記憶，應該不會知道蘋果就是蘋果。她給洪勵安看很多日常圖片，讓他辨認書籍上的文字，甚至讓他走上跑步機和打拳。

　　系統(tǒng)植入的初步記憶，可能會有文字，但如果沒有教育，文字就只是文字，認識它們是需要通過學習的。而洪勵安對文字的熟悉程度不高，語言運用能力很高，他不知道蕭蘭君要這些有什么用。他打聽過孤島上的其他人，蕭蘭君都閉口不言。她到是樂意說點自己妹妹的事，她在醫(yī)院里，手術(shù)成功，恢復很好。

　　“你根本就沒和她聯(lián)系，是不是？”洪勵安在某天做完測試回到房間，蒼白無力的房間加上他這個蒼白無力的人，他詢問蕭蘭君。

　　“事實上，我都不記得我們有多久沒聯(lián)系過。我們那個死鬼老板得癌癥的時候，我都沒見過她。我上次跟她通電話，可能都兩三年了?！笔捥m君遞過去一個手機，翻開沒有備注的號碼發(fā)送的短信記錄。

　　【盯著洪勵安，克隆體的那個。】

　　【他是我朋友，對他好點?！?/p>

　　【子彈取出來了。】

　　【我要出院了，他救了我的命?！?/p>

　　洪勵安一臉詭異的將手機換回去，這三姐妹還能再奇葩點嗎？奇葩是網(wǎng)絡(luò)詞匯，蕭蘭君準許他看電視，偶爾可以使用科學院的電腦。這地方就是科學院，而它的位置根本不是秘密，只是洪勵安身處的地方是個秘密，而且科學院和軍方都不想要克隆體逃走。所以，他才會戴著頭套進入這里。操蛋的真實世界，洪勵安不認為自己能如同想象的那樣成為一個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