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發(fā)現(xiàn)

姜媽媽在電話那邊擤了擤鼻涕，語氣裝作卻很是輕松道。

“如雪，過不下去咱們就不過了，你還有媽呢，過不下去就回家?！?/p>

姜如雪抬起頭，仰了仰臉，忽視身邊乘客的目光，想把眼淚逼回去。

“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回去以后還要啃老呢?！?/p>

姜媽媽在電話那么一下子被氣笑了。

“死孩子，那么大的人了，好好好，你回來，媽還有一把老骨頭讓你啃?！?/p>

“老骨頭啃著才有味道……”

母女倆都在對話中刻意的避開邵家這個話題，笑著打諢著，姜如雪戀戀不舍得把電話掛掉，心性卻已經(jīng)和剛剛大有不同。

她看著車窗外的風(fēng)景，紅腫的眼睛已經(jīng)干枯，她有母親，還有自己的孩子，都是她的，誰也別想奪走和欺辱他們。

……

她一進家門，就發(fā)現(xiàn)屋里氣氛的不對勁，阿姨勤快的在廚房里忙活著，屋里里里外外還干凈的發(fā)亮。

只見可以用“雍容華貴”這一詞來形容的邵母坐在沙發(fā)上，身上一套紫紋細(xì)錦的刺繡旗袍，包養(yǎng)得當(dāng)?shù)氖滞兄槐?，?xì)細(xì)的品著，看著姜如雪進來，未語先笑。

姜如雪一下心里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果不其然，老夫人笑喊了一聲。

“如雪….”

姜如雪心里咯噔一下，老夫人白皙的手牽著姜如雪坐在她的身邊。

“我的好兒媳，怎么這么大的事，都不告訴我們呢?！?/p>

姜如雪已經(jīng)心如死灰，僵硬的扯著嘴角，心里還抱有一絲僥幸。

“沒有什么事啊?！?/p>

“還瞞著我們?！崩戏蛉溯p輕地點了點姜如雪的額頭?！澳氵@個小肚子里，可是我們邵家的大孫子呢？”

姜如雪苦澀的咽了咽口水，她眼神瞟到廚房里的阿姨小心翼翼的探頭偷聽著。

“我也不太確定，所以今天去醫(yī)院檢查了一下，剛想要告訴你們呢。”

邵母高興地咧著嘴，輕輕地?fù)嶂缪┢教沟男「埂?/p>

“我等會呀，要告訴我家的那個老頭子，他肯定要高興壞啦，欽寒知道嗎？”

“他…..還不知道。”

“哎呀，你應(yīng)該第一個告訴他，快快快，我現(xiàn)在就告訴他。”

姜如雪立刻牽住邵母，臉色僵硬的不像話。

邵母轉(zhuǎn)頭一看，立刻明了，她輕輕地放下話筒，端坐在姜如雪面前，牽過她的手輕輕地安撫著。

“如雪，那些流言蜚語，都是空穴來風(fēng)，我們邵家的兒媳婦，至始至終就只有你一個人，沒有我們的承認(rèn)，誰也別想踏進邵家家門口一步。”

姜如雪低著頭沒有說話，當(dāng)初她就是相信了這些話，才傻傻的真的以為自己名正言順，癡癡地做出那些傻事。

邵母看不清姜如雪的臉色，同樣是從邵家媳婦過來的她，也知道對方心里現(xiàn)在不好過。

她也沒有多說什么，站起身來，拿起手邊的小牛皮包，彎腰將姜如雪的有些亂的頭發(fā)撩到耳后，低聲道。

“如雪，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感覺你就是我的兒媳婦，在我心里，你就像是我的女兒，我知道你這些年受委屈了，媽替你主持公道?！?

姜如雪閉上眼睛，不想讓淚水再次滑落。

若說在這個邵家是否還有人真心對她，恐怕只有她這個婆婆，邵母當(dāng)年嫁進邵家，雖不像她這般狗血坎坷，但也相離不到哪去，年輕時也受了不少的苦，當(dāng)年邵母有個女兒，因為邵家當(dāng)時的紛爭意外死亡，而她的出生時間正好是那個女孩的死亡時間，分秒不差，所以邵母說把她當(dāng)做女兒來看待，那確實是實話，她心里就以為姜如雪就是她小女兒的轉(zhuǎn)世。

聽起來匪夷所思，但著實有些心酸。

她疲憊的站起身來，上了樓走進洗手間，看見垃圾桶里的測孕棒的外包裝，嘲諷的笑了笑，在這個邵家，好像根本就沒有秘密。

洗去一身疲勞，阿姨上來叫她吃飯，姜如雪也禮貌的回絕了，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累了，她要好好的保存體力，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過不了多久，還有一場好戲要看。

……

姜如雪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尤其的平靜，但是她知道，這只是暴風(fēng)雨之前的平靜。

果不其然，在一天的清晨，邵欽寒回來了，帶著一紙離婚協(xié)議。

五年的夫妻，現(xiàn)在如同陌生人一般，面對面坐著，臉上都是如素不相識般的冷漠。

“把字給簽了，協(xié)議上給你財產(chǎn)應(yīng)該足夠你接下來三十年的生活費了。”

姜如雪細(xì)細(xì)的看著協(xié)議上的條款，她曾經(jīng)不知道多少次想象著與邵欽寒離婚的場景，可是這一天到來，她反而有些恍惚。

她一時的呆愣讓邵欽寒誤以為姜如雪對于上面的分配的財產(chǎn)不太滿意，嘲諷從他眼中一閃而過。

“怎么，不滿意嗎？”

姜如雪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頓時了然，臉上掛起了令人生厭的笑容。

“才三十年啊，那我若是活到八十歲可怎么辦?！?/p>

果不其然，邵欽寒心里嗤笑著。

“貪心不足蛇吞象，你這五年來的富裕無憂的生活可都是邵家給你的，你當(dāng)年上大學(xué)也是邵家資助的，如此給你這筆錢算是你的青春損失費，你倒說說看，你還有什么資格來要更多。”

姜如雪沉默了，正當(dāng)邵欽寒以為姜如雪妥協(xié)之時，對方臉上卻掛上了一種奇怪的笑。

“我要再加上一條，你要是不同意，我就不簽，繼續(xù)膈應(yīng)著你和你的小情人，反正我在這不愁吃不愁喝，看誰熬得過誰?！?/p>

邵欽寒眼神比寒潭還要幽深，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但是不可否認(rèn)，他確實被威脅到了，他一天不離婚，他和陸南欣就一日名不正言不順，若是今日沒有離婚，傳到他父母的耳中，再想離婚，幾乎是難上加難。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根蹦出來一般。

“你要加什么？”

“我要加：離婚后，我身上每一塊肉，每一根骨頭，和我有血緣關(guān)系的任何人都和你邵欽寒沒有關(guān)系，我實在是惡心透你了，若是離婚后，再和你沾染上關(guān)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苯缪┱f出這話，幾乎是顫著嗓音說出口的，本想裝出一點點的氣勢，可是話說出口，卻沒有絲毫的底氣。為了不讓邵欽寒起疑心，她只好說出可能會讓邵欽寒記恨的話來。

她不明白為什么邵母還沒有把她懷孕的事告訴邵欽寒，但現(xiàn)在，是她的機會，是她和孩子唯一的機會。

哪怕姜如雪的口氣軟綿的不像是惡心邵欽寒，可是他卻成功的被惹怒了。

姜如雪和邵欽寒五年的夫妻，對方動怒還是高興，她都可以從他一舉一動的細(xì)節(jié)里面看出來，而今天，邵欽寒好像已經(jīng)達(dá)到了這些年來生氣的頂點，他面色如常，甚至嘴角還掛了一絲微笑，但是在沙發(fā)上輕輕敲擊的手指已經(jīng)出賣了他的情緒。

姜如雪看著眼前這個自己愛了五年的男人，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兩人會鬧到如此地步。

“你若是不加，這字我就不簽?！彼呀?jīng)走投無路，她將協(xié)議和文件放下，抱著胸靠在沙發(fā)上，像是打算打一場持久戰(zhàn)。

邵欽寒微微閉上眼睛，皺了皺眉頭，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招了招手將王助理叫了過來。

“加上這一條。”

“一個字都不允許有差錯?！苯缪┟Φ?。

邵欽寒看著眼前這個爭執(zhí)不休的女人，嗤笑一聲。

“這幾天不見，怎么看你和以前不大一樣?！币郧暗慕缪r絕對不敢再他面前這般說話，唯唯諾諾，一看見他就欣喜若狂，眼巴巴的跟隨著他的腳步，可是現(xiàn)在這般如同潑婦一般，喋喋不休，貪得無厭，真是讓他沒有想到。

“那邵總確實是不怎么了解我了，我一直都是這般模樣?！苯缪┑?，也沒有理會邵欽寒語氣中夾雜的嘲諷。

新的離婚協(xié)議很快遞上，姜如雪絲毫沒有猶豫，立刻簽上自己的名字，當(dāng)筆放下的那一刻，姜如雪很驚奇自己居然并沒有傷感，反而輕快了不少，這五年來的執(zhí)念，當(dāng)真正放下的那一刻，也不過如此。

邵欽寒命人將離婚協(xié)議收了起來，一眼都懶得在看姜如雪。

“我媽現(xiàn)在還不知道，找個機會，我會和她說，現(xiàn)在暫時先瞞著?！?/p>

“我知道?！?/p>

邵欽寒輕輕瞥了瞥姜如雪，看著對方平淡的神色，不知怎么心里莫名的一陣煩躁，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悶。

他把姜如雪平平無奇的五官和心中的陸南欣對比了一下，更加警告著自己這段婚姻可笑且離譜，根本沒有什么值得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