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雙親往事

　　齊羽的離開，并沒有讓族比的溫度下降。因為這次族比的熱門選手本就無他，齊毅和齊泰的一戰(zhàn)才是最終的高潮。

　　場上，齊泰一拳把對手給轟飛了出去，兇威赫赫，還沒對上他的選手都膽戰(zhàn)心驚。

　　另一邊，齊毅同樣一擊敗敵，除了與齊泰分出高下外，這場族比對他來說已經(jīng)沒有多大意義了。

　　五長老常常屁股剛挨到凳子便不得不再站起來宣布下一場比試，整個族比最忙的就是他了。終于有一場比賽打得難解難分，他才有空坐下來喝口水。

　　“咦，族母去哪了？”眼睛瞟了一眼貴賓席上，族長齊天豪的身邊空出了一個位置，正是族母的座位。

　　齊天豪看了他一眼，沒做解釋。族母要去哪里，還無需向他報告吧，這五長老識趣地閉嘴觀看比賽。

　　族母在齊羽離開后不久，找個借口離開了祖院，來到齊羽的庭院里等候著。

　　“吱嘎。”

　　齊羽推開房門，看到大廳中坐著儀容端莊的族母時，不由一愣，外婆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盡管心中十分疑惑，齊羽先是行了一禮，來到桌子前給族母倒了杯茶水，“外婆，你怎么來我這里了？有什么事叫孫兒去見你不就行了，還勞您老人家親自過來?！?/p>

　　族母端起杯子，感覺不到熱氣又放了下去，一臉疼惜地看著齊羽，“你是真傻啊還是假傻？外婆那里能說話嗎？”

　　“不能！”齊羽想都不想地回答道。族母的院子自然少不了族長的心腹，兩人也無法說一些悄悄話。

　　所以，族母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都是親自來齊羽這邊說的，這里連傭人都沒有幾個，屋室簡陋更不用怕隔墻有耳。

　　摸了摸齊羽的頭發(fā)，老婦人心理十分歡喜，這孫兒自幼聰慧，心地善良，只可惜命運多舛。

　　“今天表現(xiàn)的很不錯，老實說，真的令我們大吃一驚呢?！弊迥纲潎@了一句，雖然傀儡輪椅有些投機(jī)取巧，但勝利就是勝利。

　　齊羽謙遜地?fù)u頭道：“傀儡術(shù)博大精深，我只是學(xué)了點皮毛，不足為道?！?/p>

　　他說的是大實話，林妙郡主留下的青銅戰(zhàn)甲里面的傀儡陣法恍如天書，他到現(xiàn)在也沒有參悟多少。如果這戰(zhàn)甲修復(fù)了，填上仙石的話，恐怕就是齊天豪也得望洋興嘆。

　　只可惜，這戰(zhàn)甲里的傀儡陣法與齊羽所掌握的知識差距太大了，就如一個小學(xué)生精通了加減乘除，一下子讓他接觸微積分實在是過分了點。

　　齊羽知道現(xiàn)在窺視戰(zhàn)甲里的傀儡陣法是愚蠢的，那只會花費大量冤枉時間，按部就班的學(xué)習(xí)才是最快的捷徑。之可惜他手頭上沒有傀儡術(shù)初中等的學(xué)習(xí)書籍，更沒有指導(dǎo)的師傅，這令他一展莫愁。

　　族母不知道齊羽的想法，笑了笑，“謙虛是好事，但少年郎也不能滅了志氣。我看得出你并未盡全力，跟外婆說說，你是怎么想的？”

　　齊羽呵呵笑了起來，只好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褒R毅和齊泰都是煉體九層境界，我的土石加具抵擋不了幾次攻擊，而我靠輪椅移動始終不夠靈敏，基本沒有獲勝的幾率?！?/p>

　　比起仙石不足這個致命缺陷，傀儡輪椅更大的缺陷是移動呈直線，轉(zhuǎn)折需要齊羽提前扭轉(zhuǎn)方向。通過實戰(zhàn)的齊羽對這一點非常清楚，也深知自己的弊端，一旦與齊毅齊泰對上，馬上就會被看穿。

　　族母點了點頭，隨手拿出一本書籍，正是傀儡師的入門介紹書，上面有些破破爛爛的。這正是她送給齊羽的那本，她剛剛先來到這里，隨手拿起這被齊羽翻了不知多少遍的書。

　　“這本書也沒介紹幾個陣法，你憑著這幾個陣法的組合便有抗衡齊磊的實力，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過……”

　　齊羽連忙問道：“不過什么？外婆?！?/p>

　　深深嘆了一口氣，族母眼中略帶一絲哀傷，“不過你可不要走了你娘親的道路?！?/p>

　　空氣中似乎有些凝滯，齊羽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父母，永遠(yuǎn)是齊羽心中的痛。每當(dāng)看著其他同齡人依偎在父母懷中時，他卻只能縮在冷冰冰的輪椅上，在深夜無人時暗暗啜泣著。

　　幼時也曾追問過外婆，可總是沒有答案，齊府里的人都不太愿意提起他的父母，畏之如虎。漸漸的，齊羽也就斷了詢問的念頭，只是在夢中時不時會見到那兩個有些模糊的人兒。

　　可是這次，外婆竟然主動提到了雙親，齊羽心中仿佛響起了一道聲音，一道至親之人對他的呼喚。

　　“凌雪城第一天才齊素云，年僅十五歲便踏入凝真境界，轟動全城。而后拜入冰羽宗，深得宗主厚愛，在二十歲時便步入了胎息境界，號稱凌雪第一人。在那個時候，凌雪城里有誰不知，有誰不曉？”

　　外婆率先說起了齊羽的母親，語氣顫顫巍巍中，不難聽出她此時激動自豪的心情。

　　就算是沒有親眼見過齊家那段輝煌日子的齊羽，也能感受到母親那凌駕巔峰之上的英姿，心中也是澎湃十分。

　　“就在你母親如日中天，齊家眼看就要壓倒黃王兩家時，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弊迥傅恼Z氣為之一頓，似乎在思考該如何描述那個男人。

　　齊羽握起水杯，想為自己倒杯水，卻發(fā)現(xiàn)手抖的厲害，“那是我的父親嗎？他叫什么名字？”

　　族母瞄了一眼，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自稱為厭世生。你外公也查過他的真正身份，但一無所獲，身份撲朔迷離?！?/p>

　　厭世生，聽這名字就知道這其中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齊羽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到底遭遇了哪些事，變得如此沉淪厭世。

　　不過，這么一個沉淪厭世的男子，又是如何遇到如日中天的母親的呢？按道理來說，母親齊素云應(yīng)該向往更寬廣的武者世界，沒道理喜歡上邋遢流浪的厭世生。

　　族母似乎猜到齊羽心中所想，倘然道：“你很奇怪你母親為何會與你父親走到一起吧？你父親雖然事事不關(guān)心，但實力極為強(qiáng)大，來歷又神秘，正是這一點吸引了你母親。兩人由之前的比試到最后墜入愛河，當(dāng)年的我也極力撮合他們，原本以為會是一樁好事，卻不想害了你娘親?！?/p>

　　“為什么這么說？他倆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齊羽知道接下來就是關(guān)鍵了。

　　老婦人站了起來，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接近黃昏了，輕聲道：“接下來的事我不清楚，只聽得他倆去了燕國京都，涉及皇室政變而被誅殺了。幸好沒人知道你母親來自凌雪城齊家，齊家才得以保全?；蛟S，你外公知道的多些，但恐怕以你們爺孫的關(guān)系，問了也是白問?！?/p>

　　族長外公對齊羽的嚴(yán)厲不是一天兩天，就連族母有時候都看不過去。但她卻相信著這個有些固執(zhí)的老頭，每次都為其解釋，“你不要埋怨你的外公，他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同時他也是一家之主，不得不把家族利害放在首位?！?/p>

　　也不知道這句話她說得心不心虛，齊羽只是沉默地點頭回應(yīng)著。他不是齊天豪，不知道齊家有多少重?fù)?dān)需要肩負(fù)，但一個笑容、一句關(guān)心也給不了？

　　族母走后，空蕩蕩的房間又只剩齊羽一人。苦笑一聲，如今想父母的事情也無用，只有提高自己的實力才是最要緊的。

　　另一邊，族比大賽終于迎來了最后的一戰(zhàn)。齊家的幾位長老也是老狐貍了，老早就暗中操作，故意將齊毅和齊泰安排在最后對戰(zhàn)。

　　決戰(zhàn)臺上，戰(zhàn)意涌動，冷清的黃昏時分，如血的殘陽增添幾分肅殺。

　　齊毅抱著精鋼劍，舉止似乎隨意然而神態(tài)卻嚴(yán)肅十分。對面的齊泰手握鐵濱刀，一天連戰(zhàn)下來，已經(jīng)有幾絲倦色。

　　但是，這最后一戰(zhàn)將決定誰才是齊家年青一輩最強(qiáng)的天才。擊敗對手，這是他們此時唯一的念頭，也是強(qiáng)撐著他們的動力。

　　兩人已經(jīng)對戰(zhàn)了幾百招了，身上各有幾道傷口，在夕陽照射下格外殷紅。

　　“齊毅，能撐到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很了不起了，可接下來的一招你必敗無疑?！饼R泰跟齊毅交手了幾百招，自信滿滿地說道。

　　齊毅冷哼了一聲，對方能夠連續(xù)兩次拿下第一名的寶座，顯然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在外歷練過的自己的確見識比對方多，但修煉的資源，武技卻略有不足，斗了個不分高低。

　　但，這只是他平時的戰(zhàn)斗狀態(tài)，依舊沒有完全爆發(fā)。在外歷練的人都知道，生死關(guān)頭的武者總能爆發(fā)出更勝平常的力量，齊泰此時還不足以威脅到齊毅。

　　蓄勢待發(fā)的齊泰運起全身的真氣，煉體九層境界代表著近千斤的力道，剎那間轟出的威力無法想象。

　　“接我一招，洪水兇獸?！彪p拳轟出，淡淡的真氣差點便要凝聚成一頭兇獸模樣，張牙舞爪地?fù)湎螨R毅，地面被犁出一條痕跡來。

　　“在外歷練，我從不把所有的底牌一次曝光，那樣才不會死得快。”齊毅輕笑道：“不過這次，我不介意讓你見識一下我最強(qiáng)的招數(shù)。”

　　說時遲那時快，齊毅不知何時已經(jīng)蓄滿真氣，一手負(fù)在身后，一手直指撲來的‘洪水兇獸’。

　　“點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