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女兒

小瀅整個人趴在床上，身上衣服也沒有脫，頭發(fā)凌亂的蓋住小臉，似乎睡的并不安穩(wěn)，時不時的發(fā)出抽泣之聲。

黎曼伸手拂開了她臉上的頭發(fā)，看到女兒紅腫的眼，和眼角還帶著淚，一顆心頓時擰了起來。

小瀅哭了，為什么？

而且怎么讓孩子這么睡著？衣服不脫得多難受，腳上還穿著襪子，看起來根本沒有洗漱。

小瀅根本沒有睡熟，她的手一動，她的眼睛就睜開了，目光轉(zhuǎn)到了黎曼臉上，小嘴一癟，立刻哭出了聲，“媽媽，你怎么才回來呀！”

小瀅爬了起來，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整個人縮在她的懷里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媽媽，你怎么才回來？你忘了今天是瀅瀅生日了嗎……”

黎曼被女兒哭的心都亂了，只能攬著她的背不住拍著，“對不起寶貝，媽媽今天有加班，媽媽跟你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媽媽還給你買了禮物……”

她說到這里背脊突然一僵，這才想起給女兒買的禮物因?yàn)橄挛鐡Q禮服太匆忙，禮物落在了公司。

心里對女兒更是愧疚，黎曼緊緊抱住那軟軟的小身子，不住的親吻她，輕聲道歉，“對不起寶貝……”

孩子像受了莫大的委屈，哭了好一陣子才停了下來，從孩子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中，黎曼的整顆心都擰了起來，又澀又痛。

原來今天根本沒有人給她過生日，爺爺奶奶姑姑來了后，就在客廳吃東西看電視，根本沒有人管她。

“爸爸沒有回來嗎？”黎曼問，心里對趙書言的怒氣涌了上來，她明明下午發(fā)了短信讓他去接孩子的。

“回來了，”小瀅眼角發(fā)紅，嘟著嘴道，“爸爸去幼兒園接的我，還帶了一個漂亮阿姨，回家爺爺奶奶就只顧和那個阿姨說話，沒有人記得我的生日?！?/p>

說著，小丫頭的眼淚又下來了。

漂亮阿姨？黎曼一愣，突然想起了剛才在門口碰到的那兩個背影。

黎曼眼神一暗，微微搖了搖頭，強(qiáng) 壓下自己內(nèi)心不好的猜測。

她從來不是個被片面現(xiàn)象輕易蒙蔽的人，再沒得到自己親自證實(shí)的答案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測。最重要的是，不管事實(shí)如何，她都不能讓女兒看到這個家有一點(diǎn)不好的現(xiàn)象。

為了女兒，她也要盡量維持很快樂。哪怕…是假象。

“小瀅乖，那個阿姨只是爸爸的同事?！崩杪参恐畠?，實(shí)際上也是在安慰自己，“快睡吧，媽媽陪著你，等你睡著了媽媽再走。好嗎？”

“嗯，好呢?！?/p>

小瀅性格大多隨黎曼，乖巧懂事得很，知道媽媽工作了一天很累也不再追問什么。黎曼在床邊哄了幾句便安然睡去。

黎曼替女兒掖了掖被子，轉(zhuǎn)身，方才眼里的柔軟寵溺已染上一層堅毅，眼底波光流轉(zhuǎn)似有淚光在轉(zhuǎn)動。

回房換下了那身并不屬于自己的晚禮服，細(xì)心將它打包好放回屬于它的位置，自己則換上一身平常的家居服。

黎曼走至客廳，正想提醒婆婆將電視聲調(diào)的小一些以免影響小瀅睡眠，門口玄關(guān)處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緊接著，是趙書言消瘦的身影，金絲邊眼鏡夾在還算挺直的比鼻梁上，眼底有著一層薄霧，看起來像剛昨晚一場大手術(shù)。

又或者，剛在哪個溫柔鄉(xiāng)里流連忘返呢？

名牌西裝外套隨意跨在肩上，一進(jìn)門看見黎曼下意識將外套遞給她。

黎曼卻不接過，只是沉聲道，“我有事跟你說，來房里一下吧。”

趙書言一愣，沒想到往日對他溫柔地像只小綿羊的妻子今日態(tài)度變得如此冷淡。

不過想到自己的爸媽妹妹在這里，萬不能落了面子，便也乖乖隨黎曼進(jìn)了主臥。

“你就沒什么要對我解釋一下的？”房門剛關(guān)，黎曼的聲音也隨之揚(yáng)了出來。

帶著質(zhì)問的語氣瞬間讓趙書言倍感不適，“我很累，你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p>

趙書言將襯衫上早已有些松垮的領(lǐng)帶扯下，身子一倒整個人陷在柔軟的床上。

黎曼望著這個曾經(jīng)也對自己無比溫柔過的愛人，不知何時起，他在她面前表現(xiàn)得愈加不耐煩，語氣變得有些受傷，“你還記得，今天是小瀅的生日嗎？還有……小瀅說，你帶了一個年輕女人去接她，回來后你們所有人卻都忘了為她慶生?！?/p>

聞言，趙書言方才放松的身心驟然緊繃。

他其實(shí)有想過黎曼會為了小瀅的事來質(zhì)問他，他甚至在此之前就想好了如果黎曼問起該如何應(yīng)付的借口。

但他卻不曾想過小瀅會將他帶去的女人放在心上，還跟黎曼說了。

趙書言支起身子，清了清嗓子，盡量保持冷靜道，“小瀅的事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失職，我會找時間把生日禮物補(bǔ)上。至于那個女人就是醫(yī)院剛來的實(shí)習(xí)生，我下班去接小瀅的時候看她在打車，就順路載了一程。”

“順路嗎？”黎曼不禁冷笑了一聲，“于是順便把她帶回家？人家要走的時候順便又送了一下？然后同事情深在樓下纏纏綿綿聊了會兒天？”

真是個，爛透了的借口。

“黎曼！”

趙書言仿佛被戳破了秘密，內(nèi)心急切得想要撇清一切卻礙于嘴上還未找好說辭，只好將一切心虛化為怒氣，沖黎曼斥責(zé)，“該解釋的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信不信由你。現(xiàn)在我家人都在這兒，我不想跟你爭吵，你最好見好就收！”

黎曼之前為自己打過預(yù)防針，料想到趙書言一定會敷衍她，但真正看到眼前這一切的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理性。

淚水早已不自覺留下，聲音也變得哽咽，“書言，我只想讓你對我說一句實(shí)話…”

趙書言承認(rèn)，望著黎曼有些哀痛的眼神，他的心有片刻不忍過。但事實(shí)的真相，他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她開口。

“叩叩…”

兩人僵持了一會，門外倏地想起一陣敲門聲。